秃秃竖大拇指:“哥你太聪明了。”
强子指着另一道题,又开始愤愤不平:“还有出水管和入水管,好好的一个水槽子,灌满就完事儿了呗,居然一边灌水一边放水,为什么会有这种题!”
秃秃道:“肯定是因为他家不缺水费。”
“还有甲乙两地这类题,两个人一起走不好吗?非得前后脚走,还问谁先到,这就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儿!”
方寸任他们吐槽,把一本作文书扔给强子:“你要是在三年级,我就一句一句教你写,但是你只有一年时间了。作文好几十分,也不能空着不写。这本书你反复读,熟悉了就能找到切入点,不难的。”
强子含泪接下那本书,改变人生是要付出的代价的,自己的代价就是算一些奇奇怪怪的题,还要读《我的爸爸》和《难忘的一件事》。
在强哥跟出水管入水管奋战的时候,秃秃也完成了期末考试。
红星小学一年二班的黑板上写了“家长会”三个大字,旁边还用彩粉笔画了些小花小草,孩子们的课桌上放着期末考试大榜,家长陆续前来,拿着成绩低声交流。
林洁是提前十分钟到的,看着儿子的成绩单,心情极其复杂。
她今年四月份离了婚,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个费尽心机抢到手的男人空有一副皮囊,并没她想象的那么好。程峰工作能力一般,也没什么事业心,而自己家境好工资高,他软饭吃了十年,却始终心安理得。
如果去年卫生用品厂的房子拿到手,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会那么深。好几千块钱拿出去,林洁的心都在滴血,这个男人太没用了,跟他过太憋屈了。
林洁心态有了变化,开始瞧不上程峰,他们三天两头吵架,彼此折磨着,消耗着。两人越吵越激烈,有一次她气不过,还上手挠了两下,自己也挨了程峰一拳。
再后来,她跟单位的会计好上了,对方也是有家庭的,但林洁不在乎——当初跟程峰的时候,不也拆散一对夫妻么。
林洁跟那会计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说好各自离婚再走到一起,于是她正式发难,说程峰是废物,还想让他净身出户。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程峰别的事情窝囊,维护自身利益却很有一套,拿出一沓照片往桌上一摔,“我都不用找别人帮忙,光我就拍到五次,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在楼下就搂搂抱抱。我告诉你林洁,净身出户是不可能的,这房子你得留给我,要不咱们就上法庭。到时候我把照片给你爸你妈送一份,再贴你们单位一份,肯定特别精彩。”
林洁震惊了,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居然不声不响留这么一手!
“呵,”林洁说,“不奇怪,你原本就是个自私的人。”
程峰表情有些狰狞,“这都是跟你学的呀,你找人拍乔巧珍打人,用的不也是这招么?”
林洁语塞,闹到这种地步,想不离都不可能。最后,房子和程矩归了程峰,她跟净身出户也没什么区别。
她的婚先离了,会计一看房子没保住,也怕程峰那边不讲武德,就以各种理由拖着。私会常有,一问离婚就我家老爷子病重不能受刺激,再不就孩子叛逆期闹着离家出走,就是不肯往前迈步。
程峰也是作,离婚后觉得在厂里抬不起头,工作不要了,准备下海搏一搏。
他给程矩转了学,把孩子扔给妹妹照顾,转手将七十多平的房子卖掉,也不知脑抽还是怎么着,两万就给卖了。
程峰心里一直不服气,凭什么乔巧珍就能混得风生水起?那么粗俗的女人,怎么就能又办工厂又上电视?
不就是赶上了经济大潮么,现在钱这么好挣,谁脱鞋下海都能捞一票。咱有了启动资金,用不上一年,乔巧珍就得对咱点头哈腰地赔笑。
程峰心里做着美梦,却忘了自己一向眼高手低。他学人家去广州进货,一下火车就被骗得底裤都不剩,只好灰溜溜地回来。
他终于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经商也再不敢碰。
说来也巧,本地一家新兴的药业需要医药代表,程峰去了,被分到外省跑市场,孩子这头更不管了。
程矩在姑姑家浑作,姑姑也是够够的。这次期末,人家也要给自己孩子开家长会,于是通知了林洁,说你们的孩子吃在我这儿住在我这儿,一分钱生活费不给,连家长会也不开,脸还要不要了?
这话是当着林洁单位同事问的,林洁脸上挂不住,这才答应来红星小学。
看着大榜最后的名字,林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儿子虽然不爱学习,但也能考到中游,怎么转了个学下滑得这么厉害?
肯定是这个老师不行!一会儿开完会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正想着,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林洁抬头一看,差点没惊掉眼珠子!
那个女人怎么来了!来开家长会?她家哪有一年级的小孩儿?!
林洁突然想起,乔巧珍的确收养了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是挺小的……
俩孩子在一个班?这特么太巧了吧!
林洁的眼睛直冒火,那女人穿的裙子她见过,省城的大商场才有卖,不下两千块钱!她脚上那双高跟鞋,至少八百块,还有那包,那表……
想着自己一个月三百八的工资,林洁暗恨,这个女人已经生活得这么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