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不懂。
反正,看着挺正常的。
“行。”刘叔把纸放回柜子上,他一摆手,“嫩俩聊吧。”(你俩聊吧。)
然后他嘿嘿笑着坐回沙发上去了。
王工提着热水回来了,他和刘叔俩人又凑在一起一个用重庆普通话一个用济南普通话聊天。
聊,就硬聊。
听不懂,装着听懂了也得聊。
那边俩人聊完阿布,又聊到刘叔儿子快大学毕业了,何禾和阿布还是只拉着手,擦着余泪,不说话。
说什么呀——
何禾看看阿布。
骂也不舍得骂,更不舍得给他一拳了——
“你说济南话吗?”阿布突然问。
何禾摇摇头:“我能听懂,但我不会。”
阿布好奇:“为啥?”
。。。。。。
何禾抿嘴:“你管我。”
阿布笑了,他的脑袋微微一偏:“好凶。”
“好嘛——”何禾撅起嘴。
她摸摸阿布的手背:“不凶你。”
阿布闭着嘴低声笑起来。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何禾,看着她好久没见现在已经瘦得巴掌大的脸,还有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她抬起头看他。
她刚刚哭完,还抽抽嗒嗒的。
和他梦里哈哈笑着拽着他到处跑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阿布看何禾看了够久,他拉着何禾的手,舍不得放开她。
她的手热乎乎的。
其实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回是不是真活着。
反正不管是死是活,看见何禾了,就和他在梦里的那团草里躺着时看见她的手递过来一样,赶紧抓住她。
累。
阿布累地闭了一下双眼:“我还以为我就睡了一小会。”
“那你这一小会还挺长的。”何禾说起来就鼻头一酸想哭,“睡了70天整了。”
不知死活,不知道能不能醒。
何禾赶紧吸气,防止自己再哭。
“那你做梦了吗?”她转移注意力。
“嗯。”阿布睁开眼睛,他缓慢点头:“做一晚上的梦。”
“那你梦见什么啦?”
就躺在山上,闭着眼睛,哪也没去。
阿布嘴角扯出一个笑:“你。”
你。
何禾终于破涕为笑,她低下头,握着阿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