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尧庚年还想在从这个家里获取什么‘免费’的利益的话,那么就是萧无名的名字了。
那个可怜的姑娘……那个可怜的、替他的兄长受天道熬煮了那么久的姑娘,她真的值得一个名字。
萧无名,萧无名,从生到死都只是一个无名的字,这也太可怜了。
对于尧庚年的这个问题,妇人其实是有些猝不及防的——等到她意识到尧庚年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而不是什么突然的心血来潮,就更加……
尧庚年眯起了眼睛,又确定了一下妇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妇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惶恐,为什么?
“娘?”尧庚年又试探着叫了一声。“您怎么了?”
“你,你在说什么?”妇人的耳朵很灵光,她的的确确听清了尧庚年的需求,可是她心里却下意识地否定着这个,这让她盯着尧庚年疑惑的目光又问了一遍。
“我……”
尧庚年抿了抿嘴,情不自禁地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这个问题……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能让这么一个渴望孩子的母亲如此惶恐?
这不应该啊。
但就算如此,尧庚年还是定了定神,说道:“娘,我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子的话,该叫什么名字。”
妇人听后却后退了一步,面色发寒,她恐惧地看着尧庚年,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是女孩儿?”
尧庚年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不该如此说,但他的确不想在这个病态的原生家庭里在体验萧余生的无奈了。
杀了这些人就能离开这里,那么就眼睛一闭,好好干活,这个妇人也逃不过一死的。
那么既然杀心已决,问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更直接一些呢?对谁都好,其中对尧庚年要更好一些。
“娘。”尧庚年耐心不多,他跟进一步,盯着妇人的双眸。“你不是该很喜欢这个孩子么,难道没有为她准备名字么?”
“……”
妇人没有说话,尧庚年本准备再逼一下——毕竟只要逼出这个名字,那么他也就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
但还没等尧庚年贴近妇人,男人便拦在了他的面前,他脸色阴沉,看起来非常不爽,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了些许的危险气息。
但这点气息在尧庚年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尧庚年自然是没将男人放在眼里的,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别挡我的路,我只求一个名字,有这么难么?”
“你为什么知道你母亲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女孩?”
“我知晓未来,问够了么?”
“放屁。”
男人第一次骂了脏话,浑身的戾气也在这一瞬间炸开,整间屋子瞬间被一股强气流重刷过去,爆炸声瞬间在尧庚年的耳畔炸响。
但尧庚年却在冲击中不动如山,这等劲气若是放在从前,尧庚年一定是怕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尧庚年就算是依附在了萧余生的幻觉之身上,可元魂还是自己的,元魂尚在,尧庚年便不会被这等劲气所伤。
故他从容地等着周围重回安静,这才扭头看了一圈四周。
小木屋里的家具摆设并不多,纵然如此,男人炸出来的这股力量还是将这个小屋里的陈设冲击得零零碎碎,不成样子。
尧庚年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是能感觉到一丝温馨的气息的——大概是夫人亲手操办的吧?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妇人像是会执着生活细节的了。
如今这些简单却用心的小物件全都碎在了地上,把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上是站着尧庚年,不远处还有满目怒意的男人与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妇人。
尧庚年看着妇人的双目,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在妇人的眼睛内看见了惊恐与畏惧,而当尧庚年察觉到这些情绪的时候,他从妇人的眼中看见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
没错,妇人瞳孔中映出来的,这是萧余生的脸。
她怕他,她害怕自己的亲生子嗣。
“娘。”尧庚年干巴巴地开口,沙哑着问道。“你,是不是害怕我?觉得我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