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死,所以才如此突然动手术?“烬烬烬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不是都好起来了吗?宝宝那么可爱,你不是舍不得他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出来再看我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烬烬,你果然还是无法原谅我,果然还恨我对吗?”陈郁青佝偻着脊背,疯子一样敲打着面前的房门。他赤红眼睛面对医生,推开了医生拉扯他的手掌,焦急的低声哀求:“求求你了,把烬烬还给我,把烬烬还给我吧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愿意的”医生把他拉开,迫不得已,只能强行给他打镇定剂,摇摇头拒绝:“陈先生,这是韩先生的选择。里面还在动手术,请您保持安静。”恍若大梦一场,陈郁青朝着手术室抬起手。他希望里面走出熟悉的身影。他希望有一只手,能够把他的手掌放在胸膛前,让他感受到灼热的心跳,温柔的安慰他:“没事的,我会好起来。”可是什么都没有。紧闭的大门在很久以后被打开,出现的不是韩烬,而是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抱歉陈先生,我们尽力了。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医生欲言又止:“病人的求生欲望太低了,血氧一直在降,各种机器都开了,韩先生是真的不想活”他是真的不想活。烬烬还是不想活啊,还是不想原谅他。陈郁青失声痛哭。眼睁睁看着韩烬被盖着白布推出手术室,自己却因为镇定剂的效果,没有站起来的力气。韩烬的父亲来了。那个叫卓阳的老人看到陈郁青,用力的打了陈郁青一巴掌。像是不解气,朝着陈郁青又打了几巴掌,愤怒又悲怆的质问他:“你是怎么对我的孩子?怎么让他就这样死掉了?”徐长空去背韩烬,将瘫软失去生机的人放在后背上,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陈郁青知道他们要带走韩烬。他无助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爬动,试图阻止韩烬的离开,阻止他们带走自己的爱人。陈郁青无助嘶喊,嗓间传来一股腥甜气息,倏地呕出一口污血。“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带走烬烬,他是我的!你们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剥夺?!”卓阳骤然回头,哭着告诉他:“这是小烬自己的选择。他提前联系过我,说如果他支撑不住,死在了手术台上,希望我能够带他离开。”“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小烬太累了,他真的想要休息休息了。我没能尽到父亲的资格,如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遵照他的遗嘱。”眼眶被蒙上一层水雾,两个老人背着韩烬的身影慢慢走远。陈郁青心口绞痛,喉间不停痉挛,鲜血不要钱似的大口大口往外吐。他的头脑昏蒙,陷入了短暂的休克状态。医生立马对他进行抢救。急救室的灯光明亮又刺目。陈郁青戴着呼吸面罩,微阖的眼睛透过睫毛的阴影,看到白茫茫的光线,视野中逐渐浮现出韩烬的身影。幼年的小孩跟在他的身后,像一块牛皮糖,一口一个“郁青哥哥”,一口一个“哥哥和我玩”。他伸出软绵绵的小手,五指展开,里面是彩色包装的糖果。小孩站在栅栏后面,有些羞怯的把糖果递给他,乌溜溜的瞳孔好奇打量:“我的糖果都给你,哥哥可不可以和我玩?”陈郁青点头答应。韩烬至此以后就一直跟着他。他喜欢贴着陈郁青,不管陈郁青怎么逗弄。有时候逗弄狠了,小孩就哭哭唧唧揉眼睛。但是又傻乎乎的不会跟大人告状,下次还是不记仇,被陈郁青一挠痒痒肉就咯咯乱笑。陈郁青为了他和人打架。小孩懵懂无知,但是他还是为陈郁青哭泣,心疼陈郁青的付出,满眼期待和问陈郁青:“哥哥和我结婚好不好?我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陈郁青没有答应。眼前一晃便成了少年模样的韩烬。青春期的他因为身体不好,总是吃廉价便宜的激素药,所以发着不正常的体胖,身上有很多虚肉。但是韩烬一点都不难看。他的皮肤很白,头发有些自来卷。温顺的性格让他很好相处,微胖的体态让他憨态可掬,其实也很可爱。韩烬坐在体育场上看他打球,悄悄的为他买盐汽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陈郁青回过头去。不像儿时那样面带微笑,对韩烬温柔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