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劭,疼,疼”韩烬念到陈郁青和钟既遇,念到唐姨和夏逢,最后念到杜劭。一遍遍低吟喊着疼。已经让人分辨不清楚,他是在问杜劭疼不疼,还是想告诉杜劭自己很疼。那些痛苦和绝望,让beta无法疏解,无法坦然的释怀。于是只能愧疚的,把所有的过错强行加在自己身上。韩烬总是觉得,是自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伤害,让他们平白无故受伤,甚至在今天导致了杜劭的死亡。所以所有人都要惩罚他,所有人都要他尝受一样的痛苦,才会被架着胳膊,在小腹痉挛疼痛的情况下行走,被迫遭受酷刑的煎熬。韩烬无法释然那些遗憾和伤害,根本就没办法原谅自己。杜劭亲眼死在他面前,告诉他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话语,让他见到了陈郁青的取舍,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像是被海浪敲打的木筏。在沉浸入海那一刻,就被海水浸透,沉甸甸的失去生机,再无飘荡游弋的可能。到最后风浪骤起,木筏在汹涌澎湃的海浪中被击打得七零八落,连最后一点残渣碎屑都不剩下。beta眼睛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陈郁青握着韩烬的手指,不停的喊韩烬的名字,不停的和他说话:“烬烬,烬烬,唐姨真的没有事!没有人怪你,从来就没有!”“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爱你,究竟要怎么你才能相信?是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你啊!”“你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也真的慢慢理解你。你再撑一下,别睡,别睡!你再坚持一下!”陈郁青搀扶着韩烬,手臂以一种别扭的姿态弯曲。想要把beta往自己肩膀上带,舍不得松开韩烬,不愿意韩烬就此放弃。可是韩烬实在是太痛苦了。冷汗打湿了他散落在额角的碎发,胳膊在拉扯时也有黏腻湿濡的触感,始终垂着眼睑无法睁开的眼睛,无一不在诉说着情况的紧急。陈郁青不得不把韩烬拉起来,残忍的架着他的胳膊,强行让他走上几步,被迫忍受一次次开指的巨痛。“乔世哲,乔世哲,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烬烬不行了,他撑不了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陈郁青望着一旁的乔世哲,无助的沉声哀求。这样痛,这样煎熬,韩烬要怎么忍受?他羸弱又消瘦,浑身上下就只有肚子还有一点余肉,哪里又使得上力气?陈郁青恨不得替韩烬疼。恨不得那些折磨,以十万倍的强度折射到自己身上,只要能够让韩烬喘一口气。乔世哲也是骂骂咧咧,急得眼眶通红,撕扯着嗓子告诉陈郁青:“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钟既遇在就好了!我真的不擅长产科。现在就希望再开几寸,只要开了就好,只要熬过这一会,胎位往下降,宝宝出来就结束了。”陈郁青祈祷韩烬保持清醒,希望韩烬能够转移注意力,稍微缓解一下眼下煎熬的状态。他一直在和韩烬说话,不停的揉搓beta的手指和胳膊:“烬烬,你别睡,你别睡!你保持清醒好不好?你再用一点力气,你再坚持一下!”“我回了老家,我拿到你叔叔所有房产了,我拿到你叔叔的所有东西了!你醒着才可以要,才可以找我拿。全是你的,全部都在你名下,不会有人和你抢了!”“烬烬烬烬,我还找到小时候你送我那一罐纸星星。九十九颗,九十九颗啊,我全部找到了,一颗都没有少!我全部记起来了,小狗木雕和布袋木偶我也做好了,全部都是最精致的,绝对完全还原了,你回应回应我好不好?”“烬烬,我求你了,别睡,别睡我还在我们的院子里种下两棵桃树,一棵叫烬烬,一棵叫小狗,我就是你的小狗好不好?以后我只围着你一个人打转,全部都听你的。我是你的小狗,我是你的陈小狗!”“烬烬,你再坚持一下,再撑一下,我求你了”脸上湿濡又黏腻,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下巴上留下瘙痒难耐的感觉。陈郁青眼前模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对韩烬消失到恐惧,让他满目都是beta的身影,一点都关注不到自己。直到听到乔世哲惊叫,听到乔世哲激动的声音喊:“开了开了,快把韩烬放平!”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痛哭流涕扶着韩烬躺下。“呃,呜”beta闷哼出声。额头细长的两道黑眉紧紧蹙着,看上去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胎儿体位的下降,让他腹部减少了很多压力。韩烬浑浑噩噩醒来,像是意识到现在终于到了末尾,终于快要结束,于是下半身用力,想要尽最后的努力把小宝宝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