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生在村里,长在村里,嫁在村里。小时候,羊群伴她成长,村里荞麦养育着她。
长大后,羊群伴着她度过,村里的五谷杂粮养活着她。从小直到美好的中年,羊群伴她走过一程又一程。
其实我们不是亲戚。她说我们是平辈,她叫我老爸叔叔,叫我老妈婶婶。她要求我叫她姐姐。
“你要叫我姐,大姐。”她说道。
“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叫你大姐?”我说道。
“因为我叫你父亲叔叔,叫你母亲婶婶。所以我们是平辈,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大姐。”她说道。
“你确实比我大,那我可以叫你婶婶呀,为什么偏要让我叫你大姐?”我不服气的说道。
“我很老吗?”她看着我恨恨的说道。
“你不老,但也不年轻了。”我坏坏的说道。
“放心吧,你也会有老的一天,等你老的那天,人家告诉你不年轻了,看你有多难过。”她幽怨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说你不年轻了,你就会恨我?”我问她道。
“谁都会老。但我现在应该不算老呀,你就说我老了,我当然会恨你。”她说着,就动手敲我的背。
“那好吧。你还年轻,还不老,只是比我大,我就叫你年轻的婶婶好了,不能叫你大姐,叫得太小了担心你以后不会老,变成妖精就祸害人间,那可不好。”我很享受她用手敲我的背,很惬意的说道。
“滚”她推了我一把,站起来说道。
“我都没轮子,叫我怎么滚。对了,你现在要去哪里?”我也站起来问她道。
“去放羊。不想跟你讲话了,跟你讲话太无聊了,累。”她笑着说道。
“我跟你去放羊,等着我。”我说道。
“你就不怕我要求你做这做那?”她问我道。
“怕,但我都已经习惯了,算我的命不好,生下来就注定要被你使唤的,没办法,我早就认命了。”我耸耸肩说道。
“哈哈哈,小弟弟你真逗。”她笑着说道。“听说你能打到斑鸠,什么时候给我打一只。”
“才一只斑鸠算什么。我打两只亲自烧烤给你吃吧。”我微笑着说道。
“吹牛吧。不过我还是会等你打来烧烤给我吃哦。”她说道。
“真不是吹牛,你就等着吧。”我拍拍胸脯说道。
我回家把羊子放出来,混在她的羊群里,然后赶往很远的山上。放羊的日子枯燥又无聊,有时羊子走散弄丢,或者祸害田地,还得耐心的寻找和处理。还好,有她作伴,日子就好得多了,时间也过得快些。
有事没事都会跟我说说话,聊聊天,斗斗嘴,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跟她相处起来,让我没有任何的压力。每年的寒假暑假,只要是假期,我都会跟她去山上放羊。
两家的羊子全部混在一起,早上从村子出发,要到很远的山上,一直到晚上太阳下山,才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羊子赶回村子。
那个女人,你说她很漂亮吧,其实谈不上。在我的印象中,她总是穿着一套亲手缝制的少数民族的服装,很像当时流行的香港古装片中的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