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阿南阴郁的眼神,回想着刚才的梦境,我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怯意,一种对未来人生看不清的迷茫。梦中的我,是那么的有勇气,那么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她是崭新的,似乎是另一个的我,这让我有些诧异。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早就妥协了。
这样想着,我心中就涌起一股子悲哀。为自己的人云亦云、为自己的妥协迁就。
特别是看着阿南恹恹的不愿搭理我的样子,我心中就更没有一点底气了。
“阿南,你后悔了,对吗?你在内心责怪我,对吗?”我抛弃梦中的万丈豪情,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阿南的眼神掠过来,但随即就旋转开去,我能清晰地看见因为上下牙齿的咬合他脸上的肌肉在痛苦地抽搐,就像梦中阿南脸上蠕动的蚯蚓。
“你放心,我会负责任的!”阿南的语气里充满着斩钉截铁的决心,好像在说服我,也好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但更像是在赌气。他在生谁的气呢?气他自己还是气我?
我心中惶惶然,更感到虚妄无所依靠。
伸开手掌,泛着淡淡的黄,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杂纹布满了手掌,这说明什么?我的心情急乱?我的未来充满了沟沟壑壑、坎坎坷坷?就像妈妈脸上的皱纹,这两天竟然把妈妈给抛到了脑后,她与李志强怎么样了?情绪稳定吗?一切都还好吗?
坐在颠簸的火车上,听着哐当哐当车轮碰撞铁轨的声音,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匆匆又忐忑地拨上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一接通电话,我就急切地问。
“小眉,妈妈现在很不好,你能借给妈妈点钱吗?妈妈的钱都布置新房了。。。。。。”电话里妈妈的声音虚弱无力。
“当然可以,妈妈你需要多少钱?你要钱干什么?”
“我想借个几万块钱。。。。。。我想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为什么?你的身体允许吗?”我惊讶地问。
“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毛病,都是心病,我对不起你爸爸,一想起他,我就成晚上的睡不着,所以我想出去,我不想呆在这个笼子里!”妈妈突然间就起了高腔,一声尖利的喊叫几乎刺破我的耳膜,随即传来她低声的啜泣。
“妈妈,你别这样,事情已经如此了。。。。。。爸爸会原谅你的,你跟志强叔叔好好的。。。。。。”
“别再提了!。。。。。。”话筒那边又传来一声凄厉地喊声:“别再提了!小眉,我求求你!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宁愿当个傻子,聋子,我什么也不要想起!”
“好的,妈妈,我们出去,想去哪就去哪。”我安慰道。
“小眉,我现在好怕,外面好黑。。。。。。我老是感到有一个人影就挂在卧室窗户上,他。。。。。。跟你爸的身影一摸一样,你爸是不是要来怪罪我?”
“妈,你不要怕,爸爸不会怪罪你的。。。。。。妈,你想得太多了。。。。。。”
“不!那就是你爸的鬼魂!他来找我算账来了!小眉,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妈妈!”
听着妈妈语无伦次的喊声,我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又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而电话也突然间就挂断了。火车驶入灯火通明的隧道,手机离开了服务区,没有信号了。
当火车从隧道里飞快地钻出来,车窗外面一片黑暗,远处有几处影影绰绰的灯火,像大地的眼睛。虽然在梦中老是梦见鬼魂,可是在现实中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果能够见到爸爸的魂灵该多好啊。如果再回到梦里,我一定要走遍整个鬼界与爸爸相聚,让他原谅妈妈,可是爸爸的骨灰都丢到下水道去了,我还能见到他吗?
“好吧,我可以给你黄符,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望着蛮不讲理的阿南,我心念一动,说道。
“什么条件?快说!”
“你要动用你的身份和关系,帮我找到一个叫苏大星的人,不,他现在已经死了,成了鬼了。”
“好说,快把黄符交出来!”阿南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来。
“哈哈,”可屁虫这时候却狂笑着从石头后走出来。“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鬼奴才,有什么可笑的?”阿南竖起眉毛呵斥道。
“哈,我笑可笑之事,笑可笑之鬼。。。。。。你们呐,”可屁虫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阿南说道:“第一,如果你拿去了黄符,你将受尽无尽的折磨,刚才黄符的威力我们已经见识到了。第二,我们现在连这个小小的屋子都出不去,你怎么动用关系?怎么帮她找到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