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丰田SUV驶过泥泞,林月望着车窗外开阔壮美的塔公草原,发出惊叹。
“我们下车转转吧,草原好美!”她兴奋的嚷着。
“行啊,走,下车吃点东西。”王海祥连开了几小时车,也打算下去舒展身体。
眼前,天空是纯正的蔚蓝色,大片白云低矮漂浮,垂倒出巨形影子印在深秋枯黄的草地上,远处群山延绵起伏。品字型的雅拉雪山,终年覆着积雪,安静迎接每位旅人。林月没想到,照片上的景色在现实中更叹为观止。
在无边的草地上,再闭塞的人也变做活泼的小鸟。林月奔跑着,挥动手里的石榴红色头巾,大声喊,
“你们快过来,这里有转经筒。”
徐希泉和王海祥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向那矗立的红墙。
经幡在草原的大风中飘起五彩颜色,上面印着密密经文,沧桑的褪色是被风诵读千万遍的见证。三人依依拂过经筒,感觉阳光下,圣洁肃穆的氛围。或许,人生下来即背负原罪,总在寻觅救赎的机会。转山转海,是每个心灵虔诚的祷告。
草原边上有几处当地人摆的烧烤摊。撒上辣椒面的土豆特别香,也许是好山好水的培育,林月觉得每样蔬菜尝起来都甘美爽口。她大口嚼着烤豆腐皮,手里还拿着几串韭菜和牦牛肉。
“真好吃,是我饿了吗,怎么这么好吃。”她浑然不觉粉白的脸上,粘着辣椒粉。
“林美女,吃东西时,要注意点形象。”徐希泉递给她纸巾,“左脸”
“没事儿,吃完再擦”林月随手把纸塞进衣兜,圆溜溜的眼盯着远处吃草的牛群,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吃饱后,三人在附近超市买了些水和零食,继续向山区深处的小学开去。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林月庆幸自己肠胃好,从不晕车。
眼前这个66人的小学,只有两位正式教师。学生们从5岁到13岁都有,却只有两个年级和学前班。孩子们在简陋的院子里,奔跑嬉戏。他们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黑黑的小脸飘着高原红,但和所有同龄孩子一样笑着闹着。
林月有些心酸。她遗憾自己活到三十岁,才亲眼去看不一样的生活。
“谢谢你们,来到咱们这籍籍无名的地方”曾老师有些感动的和三人握手。
“等会儿,我安排了个捐助仪式,就在这小操场上。”他的脸也晒得如经历煅烧的木炭般黑黝。
“曾老师,不用安排仪式了。这些衣服和书籍是孩子们的必需品。”徐希泉阻止了老师的好意,接着说,
“虽然生活是不公平的,但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平等的,不希望让孩子们感觉被施舍,就这么看他们笑着跑着,挺好。”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曾老师憨厚的笑了笑。
林月听他普通话发音标准,猜测应该不是本地人。能在这贫寒原始的乡村学校坚守,她很佩服他。每个心怀信仰的人,都值得被佩服。但愿,每片土地都能长出奇迹。
高原晚上的夜,温度降至零下。
林月三人在学校泥土墙教室里,围坐火盆取暖,捧着热呼呼的酥油茶,边喝边聊。他们的羽绒睡袋铺在地上的防潮垫上。徐希泉有些不安的说,
“月月,今晚条件差了些。明天开车到罗措景区后,那里有宾馆。”
“不差呀,到了罗措峰不一样睡帐篷睡袋吗?这里还有火盆烤,好暖和。”林月毫不在意,她好奇的拨弄着火盆。
“小林说得不错,其实钻进睡袋,特别舒服。我让你准备吹气的防潮垫多明智,跟睡床一样软。”王海祥很满意这个不矫情的姑娘。最开始,徐希泉说起林月情况时,他万分不情愿带她同行的。
林月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拿出手机。幸好,有信号。
千里之外,何俊生正和黄婉兰,张博超在出差的酒店房间开会。他瞄见手机屏幕上林月发来的消息。
“这样,我们先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你俩再想想,把思路理顺。”他很少打断会议,但这几天要为林月破例了。他走出房间,坐到走廊转角的沙发上。
手机屏幕上,是林月才发来的照片。她穿着绛紫色冲锋衣,立着枚红色抓绒衣高领,戴一顶黑色绒线帽,笑颜如花般温柔明亮。身边黑乎乎的孩子们围绕簇拥着她,一张张大笑的小脸露出白牙。应该是抓拍的。阳光下,林月的脸晶莹润泽,似乎才和孩子们奔跑打闹过。
何俊生线条似雕塑锐利的脸,也浮起温柔笑意。他打通林月手机号,
“月儿,今天去学校啦?住的还习惯吗?”
“去啦,俊生,来过这里以后,我想回去就开始着手成立公益基金。住得比不上城里,但我们带了羽绒睡袋,烤着火,也挺舒服的”
林月向他描述起塔公草原的壮阔,一路的景色见闻,还有好吃的土豆。
何俊生有点意外。林月成长环境优渥,每次出行非星级酒店不住。常常挑剔酒店床垫不够好,枕头不符合人体力学,床单支数不够高不够舒适。。。他没想到林月对恶劣环境有极强适应能力。她云淡风轻的描述着,声音中没有疲惫隐忍,只有兴高采烈。
“下次我要陪你一起来。”何俊生说“月儿,你性格就是对新事物好奇,记得适可而止,景色再美的地方,如果不安全也不能去,知道吗?”
“知道啦,俊生。我们明天去罗措景区,都是很成熟的景点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