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轻重缓急,疗伤救人而已,何来羞耻。”
蔚兰的声音细细软软,说出这句话,半分我往日的声威气势都发挥不出来,但据理力争不卑不亢,也自然是有一番临危不惧的风骨。
那张故意挑衅的脸明显一愣,似没有料到,蔚兰没有因此而羞愤自责。
“定国公常年不在京中,竟养得你这般狂悖无礼。”
这话是骂我没有教养了,我倒也无从介意,可提到家人,似碰到了蔚兰的软肋,一团无名怒火由心中升起。
“殿下这话便听不懂了,难不成世间男子皆是污秽之物?看了就晦气,碰了就脏。”
玄策瞳仁颤动,张了张嘴,竟是一副吃了瘪的模样。
舌颤莲花的玄策,也有讨不着便宜的一天。
“不知检点。”
他一甩手,将帕子扔在地上。
天青的织锦绣了幽兰,便在他掌心握成一团污糟,我忍着怒火将帕子捡起,这一低头,额上汗水流过眼角,火辣辣的疼。
我“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手轻轻抚上,额角多了个半寸长的伤口,从眼角飞入鬓中。
在战场上,这并不是个可怕的伤口,可在女子脸上,却是一道醒目的划痕,算是破相了。
以玄策的本事,方才那留在眼角的一划,原本是可以避开的,他下手伤我,绝对是故意的。
抬眼看他,带着些怒火,想等他给一个解释。
玄策自然是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散漫地坐着,歪着嘴角得意一笑,方才的恼怒一挥而散。
“你可知,你那未来夫君最是挑剔,连喝茶用的均瓷,都要整齐划一的颜色,如今你破了相,回去该如何跟他交待才是。”
果然是故意的,胸中怒火渐炙。
“兵荒马乱命如微芥,稍有不慎便会死得不明不白,我能在殿下手中保住卿卿性命便足矣,留下点无伤大雅的小伤而已,还想着给别人交代,岂不是多余。”
如我本意本该伏低做小,却每每克制不住脾气,这些话不像是我说的,更像是蔚兰亲口所说,想她娇滴滴又敏感任性的脾气,这会儿挤兑起人来,也是滴水不漏。
“本王那哥哥最是重名节,你这暴|乱中无故失踪,他还会要你?”
不要才好,我在心中咒骂。
玄策字里话外都是对礼王的嫉恨,知道蔚兰将入礼王府,竟动了杀念,得不到便要毁掉,这王八蛋。
“殿下又是想多了,礼王虽重名节,更重人言所向,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我,而是西南军的归属和一份吉利而已。”
“你且甘愿?”
这话问得稀奇,当初他将蔚兰推给河间世子,倒是干脆,蔚兰许了礼王,他怎就介意起来。
玄策跟玄缙一母所生,玄策不得偏爱,怕是什么都要挣一挣,比一比,蔚兰夹在他俩中间,将将好是个趁手的筏子。
“我甘不甘愿皆微薄如尘,上有君命,家有父命,大局已定,又何苦纠结。”
玄策的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