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些尴尬,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济舫,笑了:“皇妹今儿是怎么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皇上黑着脸,哼了一声搁下杯子:“那你就随便找个位子吧。”转头问薛世乾:“纪如卿今日怎么没来?”
薛世乾站起来拱手答:“纪大人今日身体有恙,特让老臣跟皇上告假。”
皇帝嗯了一声,回头见慕容玖还跪在下面,奇道:“小九,有何事么?”
慕容玖手里攥着那块黄绢,片刻下定了决心:“皇兄,皇妹有事禀告。”
皇帝听了摆摆手:“有何事等晚宴散了再说。”抬手喝了杯酒。
慕容玖朝前跪了跪:“皇兄,事关社稷,皇妹等不得。”
皇帝放杯子的手顿住了,看向皇后笑了:“皇妹何时也会关心社稷之事了?”将杯子放下来:“那你姑且说说看。”
“皇兄,我……”慕容玖正想说,那边的济舫忽然大哭了起来,打断了她。
皇帝看向了济舫,奇道:“爱卿何以如此哭泣?”
济舫抹了抹眼泪,起身晃悠悠的跪下来,趴在地上大哭:“皇上啊,老臣对不起您啊。”
苏羡全等人也站起来,跪在济舫边上拱手道:“济大人心中不快,多喝了几杯,还请皇上恕罪。”拉着济舫轻声唤:“济大人,有何话等酒醒了再报给皇上,别冲撞了圣驾。”
济舫却撒泼不起来,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皇上啊,老臣不忠,老臣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您啊。”
慕容玖皱眉,心中焦急,看向皇上:“皇兄,先听我……”
皇上冲她摆手,示意她退到一边,慕容玖的话被咽了下去。
皇帝单手撑着头,叹了口气:“爱卿有何话,要对朕说?”
济舫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跪直了拱手:“皇上,老臣有眼无珠,错认义女,让那混账做了天理难容之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说着连连叩首。
皇帝摆了摆手:“朕还以为是何要事,丽妃已死,此事又与爱卿无关,济舫你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济舫抹着眼泪,打了个嗝:“是臣的错,请皇上降罪,将老臣革职。”
皇帝沉吟了下,亲和道:“济爱卿是北缙砥柱,国之栋梁,朝堂上若是少了你,朕可是头疼的紧。”理了理龙袍,叹了口气:“好了,朕不怪罪你,退下吧。”
济舫这才抽搭着退下了,被苏羡全扶着到酒案边坐下来,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跪在一边,慕容玖紧紧握着手,缓缓的松开了,看向远处宫阙黑暗的一角,神色淡漠,忽然又笑了。
皇帝这边处理好济舫,那边转向慕容玖问:“小九又有何话说?”
慕容玖回过神,静默了片刻。忽然抬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嘟着嘴撒娇:“皇兄,别客居给小九送了些酒,小九拿来献给皇兄。”
皇帝被气得额间暴起了青筋,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说的事关社稷的事?”
慕容玖红了眼睛,一脸无辜,仰起头:“皇兄是北缙的皇上,让皇兄高兴,不是事关社稷的事么?”
皇上揉了揉眉,掂着手指着慕容玖,看向皇后:“朕还当经过这次教训,这混帐能收敛些,没想到还是如此胡闹。”
慕容玖站起来,十分的委屈:“人家一心讨皇兄开心,皇兄却说小九胡闹,皇妹生气了。”说着,哼了一声背过身。
皇帝十分的头疼,抬手拿起一颗葡萄砸她:“你就这张嘴最烦人!”
暗处里,慕容玖心里绞痛,清泪倾泻而下。却扑哧笑了一声,乖巧的沿着台阶上去,拉住了皇上的衣袖摇晃着撒娇:“皇兄这么说,就是不再喜欢皇妹了?”
皇帝长叹了口气,歪着头打量她:“任性胡闹,无法无天,你看你全身上下,哪一点讨朕喜欢了?”
慕容玖喉中犹如针刺,吸了吸鼻子,转过去:“皇兄如此说,让皇妹好伤心。”
皇后忍不住笑了,摇头无奈:“你皇兄不过跟你说个玩笑话,皇妹还当真了。”看着皇上:“臣妾方才还说皇妹换了个人似的,这会儿又正常了。”
慕容玖得意的一笑,拉着她皇兄的胳膊一脸讨好:“皇妹听闻皇嫂近日喜欢看戏,方才正要演一出言官死谏,怒斥奸臣的桥段,没想到现在却是演不下去了。”
皇帝抬头看她,慕容玖的眼里似乎有泪光,脸上也湿了一片。灯光昏暗,还以为是眼花,又仔细瞧了瞧,见她嘟着嘴侧过身去,淡淡笑道:“却被济大人给打断了。”
皇帝叹了口气,皱眉没好气道:“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疯,一会傻,真是没办法。”
慕容玖蹲在来,趴在皇帝的腿上,仰头认真的辩解:“哪有,小九一向很乖巧听话。”
皇帝很是头疼,认命般无奈道:“你要是有乖巧听话的一半,朕倒也省心了。”抬手敲了她的头:“朕当日问你可曾说过什么为他人作嫁衣之话,你是怎么说的?”
黑暗中,慕容玖心里滴血,早已泪湿了脸面,却又无辜道:“可是,小九确实说过呀。”顿了顿:“只不过是说与丽妃的。”
皇帝皱眉责备:“那你为何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