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仕途不爽,是经验不道,可有想过外出公干,多多磨练?”
三叔这是在为他指路了,机会不易,三叔的安排无论怎样,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葛思珉未等到他答复,心里明白,此时初入朝堂,如何拒绝得了这份诱惑,“湖北码头私货不明,漕商贩盐谋利甚多,你自请去低走暗查,回来时,定不比如今差。”
葛琳一口气吸不上来,不是那个理,纵有前头深似海,这条路他也得自己走,“三叔,我,我恐怕做不到。”
葛思珉诧异,步速降低,扭头来看他,“你可否重复一二?”
“三叔,”葛琳吐气,“三叔那日既与我递信,打那夜后,我便明白此般路数的难断,三叔有这样的心思,自是早早定清,既如此,那就请止到这里罢,后路难走,三叔今日肯放低姿态,我已感激涕零,日后万分时难,也不敢再叨扰了。”
“啧……”
葛思珉盯着他看,竟然泄了火。
“感激涕零?”他自嘲,“那你便好生走罢,自有你哭的时候。”
“三叔——”
谈话不欢而散,葛思珉走出人流,抬头看,车如牛马,灯火辉煌,都是护城河里的水养得好儿郎,一个赛一个能耐。
后路托袁如意安排,葛思珉早早想好,湖北一带也已关照完全,只等葛琳点头,如今突然断掉,叫袁如意说了好久。
葛思珉不耐他的声音,转身一人啜茶。
袁如意偏偏走到她面前,哈哈大笑,拿走他手里茶盏,递一杯清酒给他,“叹什么气,你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做的事可比他厉害多了,又有谁能劝阻得你?”
他转身坐下,又说,“说实在话,我这些年得家里人诟病,没准年轻不懂事时,就是被你教导,才偏了去。”
袁如意一人自欢,惹得葛思珉浅笑,“时局不同,现下情况,又怎能容得他胡闹?”
一人默默饮起清酒,不知不觉便吃得多了起来。
吃酒吃得多,出去省神,推开门,如此恰巧,就见着耳戴一朵红花的小姑娘,真是人比花俏。
幼章比他欣喜,震惊不止,“三叔,好巧!”
谁说我又是个不懂传教的笑面虎,眼前这孩子到了年纪,见着他便笑得舒畅,不是依然觉得他是慈祥可亲的么。
“乖孩子。”伸手要去摸她头发。
幼章没有意识去避开此举,门后忽有人及时走出,拉住葛思珉,拉得他往后踉跄一二步,袁如意解释,“你三叔喝多了去,不要理会他。”
幼章定眼看,才看清,三叔确实眼色朦胧,看人不清,已是眯着眼了,三叔多注意德行一人,今这般,那定是喝的不清爽了。
幼章彻底被逗乐,耸动肩膀,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这丫头……
葛思珉眯着眼眯得愈发细,不顾袁如意的拉扯,走近来,笑,“小姑娘。”
伸手按在她头上,只按一下,便转身踏过,走两步,呼喊袁如意,“七子,还不走?”
袁如意抖扇子,追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