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什么变了?
李惊浊想起下午柳息风讲过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说:“没有变。我的想法还和以前一样。”
柳息风说:“那你证明一下。”
“证明什么……”李惊浊突然从柳息风的神情中读出了深意,“你一个伤患还想剧烈运动,就不怕手腕疼?”
柳息风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怕手腕疼,才要你来。”
李惊浊都气笑了:“不可能。你不要想。”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讲真的。”柳息风肃了面孔,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惊浊,“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跟曹森岩讲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你真是那么想的?”
李惊浊想张口,却抿了下嘴唇,走到窗边,背对着柳息风。
“我不知道。”李惊浊沉默着吹了半天风,忽然说。
“什么叫不知道?”柳息风说。
“我讲了很多听起来伟光正的话。”李惊浊说,“因为那条命跟我没关系。好像你们都是王八蛋,就我有资格审判。其实现在一想,我跟受害者家属讲那些话,也挺王八蛋的。但是,”他转过身,对柳息风笑了笑,“没办法,王八蛋就王八蛋吧,王八蛋就不活了吗?”
柳息风张开双臂,说:“王八蛋也得过啊。”
李惊浊笑着走上前去,给了柳息风一个拥抱。
四十六拾山风
水开了,柳息风倒了两杯出来。李惊浊说:“你下楼买点零食吧。我饿了。”
柳息风诧异:“你?吃零食?”
李惊浊说:“突然想吃。现在超市肯定都关门了,但是一楼有自动售货机。你去买。”
“第一次见你半夜想吃零食。”柳息风虽然这么讲,还是下楼去买了。
门一关,李惊浊就从床头柜里拿出药盒来,把药给吃了。这药一日吃两次,要连续吃满二十八天,一旦间断就有可能导致阻断失效。
柳息风把零食买回来,李惊浊却并没有胃口吃,随便吃了几口就放到一边。倒是柳息风自己抱着一袋草莓奶糖吃个不停。吃完以后他便满足地提议道:“要不做个运动?”
李惊浊说:“不做。”
柳息风说:“出去散个步也不行?”
“这么晚了,去哪里散步?”李惊浊问。
柳息风伸出手,说:“跟我来。”
李惊浊低头看一眼经过处理、伤口已经愈合的手心,牵上了柳息风的手。
两人无所顾忌地牵手走在无人的马路上,一盏盏路灯将两人并肩的影子拖得长长短短。
李惊浊说:“这好像是我平生第一次牵手轧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