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拉着石头问:“石头叔,这是咋回事?”
“这是买的人。”
“不是去雇人么?”
“老镖头说,家里早晚要添人,不如趁现在买,又便宜又能给这些灾民一条活路。”
“人老成精啊。”林立嘀咕着跑过去看。
林立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虽然穿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适应买人这件事。
石头和如意一家,林立从来没有把他们看作是花钱买来的下人,一直平等对待。石头不用说了,如意一家子都是朴实厚道的,现在处的跟一家人一样。
趁着现在这个时机买人,可是没想过,只想着现在雇人便宜。
张爷爷这次买了三家人。姓王的一家七口人,老两口领着三个儿子,一个儿媳,还有一个小孙子。姓李这家老头领着一双儿女。还有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卖身救母,少年叫徐虎,此刻正背着病歪歪的老娘。
张爷爷示意徐虎把老娘放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叫出于氏挨个介绍一番,重点介绍了王老头擅长种果园,老伴周氏擅长苏绣,可以教大姐燕子和秀秀刺绣。
一番介绍下来,张爷爷转头就对林立说:“今天刘地主说,县学已经准备开课了,收拾收拾,明天和你哥去学堂,这次让王五和如意过去陪你们。”
好吧,是该去县学了。
林立跑去厨房,如意和石头媳妇儿桃花在揉面,准备晚上吃面条。
“如意,张爷爷说让你和五叔跟我们去县城,一会儿别忘了装上辣椒酱和泡菜,再炸些磨菇肉酱,哎呀,上次没有带,县学的饭菜无法下咽,我都饿病了。”
“小宝,你确定是吃不下饭,生病的?”如意看着林立笑。
“哎——如意,看破不说破,知道不?”林立转身就跑。
“哈哈哈,小宝,带不带地瓜?”
“带上一些,要挑好的带,一定要放好,那是要送给李县令的。”
从李县令那里拿来的地瓜,育苗后只种了一亩田,也许是今年夏天雨水少的缘故,秋收时的地瓜格外的甜,亩产达到了三十石,震惊了家里所有人。
“娘唉,麦子一亩地才收三五石,这个什么地瓜竟收了这么多,相当于种了十亩地的麦子。”石头惊呼。
“我不是在做梦吧?”于氏喃喃自语,用力掐了大腿一下“嘶——疼,是真的。”
老实人王五最夸张,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林立看着如意努努嘴,这是咋地了?
如意含着泪说:“五哥的爹娘都是饿死的。”
是啊,前世看到过记载,明朝初期全国人口四千万左右,引进地瓜之后,人口增加了几倍,清朝大面积种植后,人口达到四亿多。
地瓜实在是个顽强的作物,适应能力很强,在哪儿都能生存,不挑地又耐旱,只要给点阳光,它就会灿烂。
林立洗了一个地瓜,用小匕首削了皮,咬了一口,脆甜多汁,切了一半递给于氏。
于氏咬了一口:“可真甜啊,跟吃果子一样。”
于是,大家纷纷洗了一个地瓜,皮也不削,咯嘣咯嘣吃了起来。
这时候的糖可是不咋甜的,还带点苦涩,可即使是这样,也贵的离谱,农家人可是吃不起的。现在吃起地瓜来,那是觉得甜滋滋的。
晚上,林立让如意把刨坏的地瓜削皮切块,放到大米粥里一起煮,熟了的地瓜绵软甘甜,一向节食的张爷爷,也忍不住多喝了一碗粥。
连续几天,林立不停地变换着地瓜的十八般花式吃法,把刨坏的地瓜折腾没了,就不让再吃了,那可是要留种的。
走进县城,林立不由得佩服起李县令来,才多长时间,已经组织灾民搭起了木屋,解决了灾民的居住问题。
城门口搭了十几个粥棚,有衙役在维持秩序,灾民排着队领取食物。
按理说,县学应该在县衙附近,可是新立县的原县令是个附庸风雅之人。重建县学时,就给搬到了县城东郊的通隆山下,说是山脚环境清幽,远离热闹喧嚣,学子可以安心读书。
从县城到通隆山要小半个时辰,而从南街到县学就要大半个时辰了。林立不愿意来回浪费将近两个时辰,就选择了住在了县学。县学每十天有两天休沐日,天气好就回家,不好时就回到南城张爷爷的住处。
县学是建在通隆山下,与之相连的一座小山之上,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环境非常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