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媛气血翻涌,一阵天旋地转,恍若被一股极大的气流吸住,穿过破损的窗户,飞了出去。
青竹腾身跃起,欲接住谢良媛,灰炮人倏地掌力拐一个方向,瞬时,谢良媛感到全身筋脉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随意上下左右地撕扯着,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青竹几次飞扑,都以失败告终,但她自幼受死士训练,禀承的宗旨便是,死不退让,所以,武元忠想避过青竹这个障碍,把谢良媛捉到手里,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双方你进我阻的厮缠中,谢良媛抵不住心口难受,一口血呕了出来。
鲜血随着气流旋转,看得趴在残窗上的青荷骇声大叫,“不能打呀,不能打,六小姐吐血了……。”
青竹一惊,如同数九寒冬被一盆的冰水当头淋下,拦还是不拦,飞快地在脑子里跳跃挣扎。
拦,再折腾下去,谢良媛必死无疑。
不拦,她不知道这灰袍人是何身份,就算没恶意,谢良媛的身体没有野山参吊着,也难支撑过一个月。
“青竹,我只想带小姐离开此地,你再拦,休怪我不客气。”武元忠似乎料到青竹的踌躇,便开口警告。
这一声警告也是让隐在深处的暗卫听,让他们认为,谢良媛是他的主子。
他早已察觉到这里隐有两三道气息,既然谢卿书被西凌暗卫跟踪,那潜伏在此的也必定是西凌暗卫。
他明目张胆掳了夏凌月,却不见暗卫阻拦,他马上知道,暗卫对谢家警戎级别不高,仅止于监视,并不干涉。
所以,他方临时改了计划,剑走偏锋,连谢良媛也一同掳走。
和青竹较量,他用的是江湖流派的气功,而当年龙卫受训时,一击致命,或是绝地逃亡之技,他一丝一毫不露。
在暗卫的眼里,这是一场谢家内部的争斗。
但他知道,西凌暗卫在玉窖别苑遇袭身亡的消息很快会传达到这里,届时,他必受重重围剿,因此,留给他的进间不多,他得速战速绝,在兰天赐下令封锁城门之前,离开西凌皇城。
许是灰炮人的动静太大,刘氏适巧从寝房里探出头,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已女儿跟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旋转,吓得差点整颗心都呕出来。
转身便冲出寝房,一边朝着碧慧阁方向跑去,一边尖叫,“来人呀,救命,救命。”
谢府的丫鬟婆子早有看到夏凌月被掳开始,就慌乱成团,只见那灰袍人,腋下毫不费力地夹着一个人,脚不沾地,从这棵树飘过来,一转眼又站在了那棵树上,只道又是遇见邪物,哪敢上前。
同一时刻,谢老夫人正闭着眼躺在长榻上,让绿莺和百合给她捶腿,听到外头大喊大叫,感到闹心,便让绿莺出去教训一下,结果刚眯上眼,绿莺“砰”地一声直接闯进来,白着脸,手指着外面,疾声道:“老夫人,您快出去瞧瞧,是六小姐出事了,有人把六小姐扔来扔去。”
谢老夫人一听,魂飞魄散,连鞋也顾不得穿,直接下地,往门外冲,绿莺一把扶住谢老夫人,向百合喊了声,“赶快把老夫人的鞋提上。”
老夫人毕竟有些年纪,这谢府又是大宅门,七拐八弯,廊道重重,这刚走到谢良媛的碧慧阁,谢良媛已被灰袍人夹在了腋下,头朝下,发髻全散,往下坠着,包住一半的脸,不知道生死。
刘氏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地求灰袍人,“大侠,您要捉就捉我,我女儿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
青竹沉着脸,死不退让,灰袍人这会手上挟着两个人,阻碍了速度,倒给青竹占了便宜,他无论想走哪个方向,青竹总是能在他前面一丈地方拦住,不说话,也不看人,眼睛死死勾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武元忠感到头疼,这东越培训出来的死士,真是太难缠了。
谢老夫人心脏突突疾跳,一口气续不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绿莺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老夫人的头放在自已膝上,死掐着老夫人的仁中,嘴里大声吼着,“百合,去给老夫人拿药。”
蔡氏母女原本是远远地看热闹,这一下也慌了,拉着女儿急急奔过来,一边帮着老夫人穿鞋,一边急声唤着:“母亲,您醒醒。”
对她们而言,老夫人是活得越长越好,否则,老夫人一走,这谢府的内宅大权就完全落入了钟氏的手上,她的日子就没那么畅快了。
一时间,谢府乱成一团。
时间悄悄过去,武元忠早已无心恋战,他不敢使用龙卫的杀手裥,否则,隐在四周的暗卫会马上出动,所以,他只能用普通的武功也青竹纠缠。
谁知道,青竹如此难缠。
武元忠知道,时间拖越长,对他越不利,此时必需扔下手中的一个,才能成功摆脱青竹。
夏凌月,在谢家三年,粘的全是夏凌惜的风光,带走,虽顺利,但引不起多大波浪,扔下她,带着谢良媛走,必然引起谢家混乱。
乱,正是他所求。
思忖间,果断将夏凌月往青竹方向扔,欲在青竹接人的那一瞬间,闪电离去。
不料,青竹却趁着他施力的一瞬间如猛虎出匣,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抓向被他挟在腋下的谢良媛,武元钟迅速一测身,青竹的五爪已扣上他的右肩,狠狠一抓,连皮带肉给她撕了下来。
几乎同时,夏凌月如破布娃娃砰然落地,眼睛倏地睁起,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