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豆蔻一起守在她的床旁,每隔10分钟,豆蔻都要为她测一次体温。
&ldo;为什么哭?&rdo;我低低地问。
豆蔻低下头,轻轻的抽泣,&ldo;是我打开了窗户,她说要看看雪花,可我忘记关了,让她招了凉。&rdo;
&ldo;你啊。&rdo;有时候好心往往办坏事。我叹了一口气。假如祖儿闹起来,豆蔻难免要受到处分。
5、祖儿:
雪花真美,太美了,像白色的蝴蝶,像披着羽衣的天使,那里面可有爸爸妈妈的灵魂?一定会的,那么美丽的雪花,一定有爸爸妈妈和蔼地笑容深深地惦念。好像又看见,那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快乐的同爸爸妈妈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爸爸笑起来声音那么响亮,震得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往下落。雪地里的妈妈围着红色的羊绒方巾,轻盈的在雪地里跑来跑去,那么美丽。
站到窗前,伸出手截住下落的雪花,它们轻盈地飘落在掌心里,渐渐地融化成一滴滴水珠,是爸爸妈妈在天堂的泪吗?
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惫,我的灵魂与雪花一起在空中飞舞追逐。
舞台上那个穿着红舞鞋的小天鹅,不知疲倦地优美地舒展着肢体,台下是雷鸣般地掌声,爸爸冲上台去,把我高高地举到了头顶,那一年,我获得了省少年芭蕾舞比赛的冠军。
钢琴课上,音乐老师讶异于我的天赋,她对妈妈说,我的前途不可限量,妈妈自豪地亲着我的脸蛋,说我是她的骄傲。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了水中月,雾中花,只从爸爸妈妈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踏上过舞台。我从音乐学院退学了。
我不知道我一个人该怎样在这个世上存活,很空虚,很迷茫,像一个睁着眼睛的夜行人,四周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我的未来被黑暗吞噬。
耳边忽然响起护士长的惊叫,&ldo;你怎么开着窗?小心着凉!&rdo;
呵呵,我已经着凉了,我竟然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我听到肖烈的声音,感觉到他的微凉地手不时地抚在我的额头,我喜欢他关心我的感觉。
能够得到他的关爱,我宁愿永远也不睁开眼睛。
可是,我听到护士长说,要处分豆蔻。豆蔻是个好女孩,她真像我的妹妹,我喜欢她,我的感冒与她无关,我得跟护士长说清楚。
6、肖烈:
祖儿终于醒了,只是合并了肺部感染,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向护士长为豆蔻分辨,她甚至说如果处分豆蔻她就拒绝治疗。
我很感动,我想她本质并不坏,可能是环境的娇纵让她养成了敏感易怒的脾气。
她的手臂太瘦了,苍白若瓷,呈现出一种失去血色的蛋青状的透明。豆蔻眼里含着泪花,一边喂她吃饭一边鼓励她吞咽着食物。
我央及母亲为祖儿天天煲一锅鸡汤或者排骨汤,母亲煲的烫润而不腻,我感觉出祖儿非常爱喝,可她从来不说谢谢。
在豆蔻的精心护理下,祖儿很快康复了。
祖儿说,过年的时候请我和豆蔻到她家做客。
我陪着豆蔻到处为她的家人购买年货,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豆蔻喜欢我。
我们去看看祖儿吧,她一个人怪孤单的。豆蔻在买了一大堆东西后突然提议。
她一个人?她没有家人吗?我有些奇怪。
应该是没有吧,这几年她住院从来没人陪,也没有人来看望。豆蔻悠悠地说。
祖儿住的地方是一个设施豪华的高层小区,据说在这个小区住,每个月光物业管理就得600元。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富人有富人的领域,穷人有穷人的天堂,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自有他栖息安居的地方,这一点上,上帝似乎很公正。
周遭的假山流水亭台桥阁不时引起豆蔻的惊呼,她的好看的小嘴张成o型,眼睛似杏核一样极尽夸张。我说豆蔻,你再没见过世面也不用这个样子。
豆蔻调皮的笑了,我若是不这个样子那些富人们该是多么失望。
我愣了一下,这个鬼丫头!
祖儿见到我们先是一惊,继而花朵一样灿烂的笑了。祖儿说,吴妈来客人了!这让我有了些许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走进得是旧上海的豪宅公馆。
祖儿穿着一件湖蓝色的丝绸假单棉衣,微卷的头发蓬松地挽在脑后,周身流露出一种随意雅致以及天生而来的高贵。脸上未施脂粉,却白皙而红润。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摆着一溜水蓝色的沙发,落地长窗,将阳光均匀的散布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仿佛走进得是古代的宫殿,而祖儿是那位美丽的公主。
一边喝着吴妈调制出来的咖啡,一边听豆蔻与祖儿戚戚嚓嚓的说笑。
豆蔻腰间的手机忽然发出刺耳的鸣叫,吓了祖儿一跳,笑骂,你怎么整了这么个破声音?豆蔻尴尬地笑了笑,看看显示的号码,急忙打开接听,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
我问,豆蔻有事情吗?
豆蔻说,哈大校舍里有7人食物中毒了,急诊室护士不够用,让我参加出诊。我一听急忙问,用我去吗?
你忙个什么劲?又没说大夫不够用。豆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的任务是陪陪祖儿姐姐,顺便给她检查一下,让她过个安心年。
我看着豆蔻小鹿一样窜进冬日的阳光里,美丽可爱的豆蔻回过头对我们笑着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