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知堂笔记》
第一册(4)文宗咸丰奕泞(1831‐1861)(1)
清朝皇帝,满族爱新觉罗氏,名奕泞,宣宗第四子,年号咸丰。在位其间发生太平天国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当英法联军进入北京时,逃往热河。议和后,授议与英法俄签订《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条约。不久死去,在位十一年,庙号文宗。
文宗得储位之异辞
皇四子之师傅为杜受田,皇六子之师傅为卓秉恬。道光之季,宣宗衰病。一日召二皇子入对,将藉以决定储位。二皇子各请命于其师,卓教恭王,以上如有所垂询,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杜则谓咸丰帝曰:&ldo;阿哥如条陈时政,智识万不敌六爷,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而已。&rdo;如其言,帝大悦,谓皇四子仁孝,储位遂定。
《清朝野史大观》卷1
奕泞得师傅之助
方旻宁之在位也,于诸子中,酷爱第六子奕泞。谓其类己,欲以神器付之。于金匮缄名时,几书奕泞名者数矣。以奕泞尚无失德,齿且居长,故逡巡未决。时滨州杜受田,适为奕泞师傅,微知其意之所在,欲拥奕泞以成非常之勋。一日,旻宁命诸子校猎南苑,奕泞循例至上书房请假,会受田独坐斋中,问将何往,以奉命校猎对。受田乃耳语曰:&ldo;阿哥至围场,但坐观他人骑射万勿发一枪一矢。并约束从人勿捕一生物。复命时上若问及,但对以时方春和,鸟兽字育,不忍伤生命,以干天和,且不欲以弓马之长与诸弟竞也。如是必能契合上意。&rdo;奕泞至场所,竟弗驰逐,复命时,奕泞所献最多,奕泞无所献,旻宁询之,具如受田所教以对。旻宁大喜曰:&ldo;是真有人君之度矣。&rdo;立储之议遂决。后数岁旻宁疾殁,奕泞御极,即晋杜受田为协办大学士。迨受田卒,亲临?《满清外史》
秘事琐纪
相传孝穆皇后,为恭忠亲王生母。为妃时,最有宠于慕陵。文宗少而失怙,宣宗命孝穆抚养之。宣宗本钟爱恭王,以其英挺类己,金鄊秘册,欲署恭王者屡矣,孝穆始终力辞乃止。当时文宗颇自疑不得立,赖师傅滨州杜文正公受田为之画策,遂得册立,以故深德文正。文正之殁,以协揆而赠太师,为清室二百年间汉大臣所仅有,职此故也(语见《春冰室野乘》中)及宣宗升遐,文宗感孝穆养育恩,特尊为太后,一切礼秩,悉视母后,孝养特隆,并命恭王得朝夕入宫问安。清世故事:皇子既受封,即须出阁,别居府邸,非奉谕旨,不得辄入,至皇兄弟益不能轻入宫禁。恭王获沐此殊恩,亦以太后故也。顾太后虽劝立文宗,而晚年复悄悄悔之,生平未尝稍假词色,故文宗亦复觉。迨太后病笃,文宗昕夕侍侧,亲视汤药。每与恭王替班互值时,太后已昏迷不知人。一日文宗坐榻侧,太后误以为恭王也,执手而名呼之曰:&ldo;吾旦晚必不起,受天下之养者数年,死亦无憾。但恨汝父当年欲立汝时,吾矫情力辞,铸此一错,使汝从此低首他人下耳。&rdo;因涕泣哽咽。文宗知其误,亟以他词乱之。后忽醒,见独文宗在侧,自悟失语,乃大惭,遂气逆痰涌,俄顷竟上仙矣。然文宗终不以是故薄视恭王,太后饰终之典,未尝少有缺也。此事戊戌春在京师闻诸康长素者。
《悔逸斋笔乘》
文宗挽林文忠联
林文忠之薨也,文宗御制联语挽之曰:&ldo;答君恩清慎忠勤,数十年尽瘁不遑,解组归来,犹自心存军国;殚臣力崎岖险阻,六千里出师未捷,骑箕化去,空教泪洒英雄。&rdo;读之者莫不感泣。世传文忠居恒常自诵:&ldo;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do;两语不置,不知为成句,抑为文忠自撰也。
《春冰室野乘》
文宗之节俭
咸丰初亲政,躬行节俭。上书房门坏其枢,左右请易门。咸丰不许,命修之。照例下工部,招商承办,修讫,报销银五千两。咸丰大怒,将问有司罪。有司惧,谓系五十两之误。遂罚厂商,以寝其事。既而咸丰新御一杭纱套裤,偶失检,致烧伤成窟窿,约蚕豆瓣许大,左右请弃置弗用。咸丰再三惋惜,曰:&ldo;物力艰难,弃之可惜,宜酌量补缀之。&rdo;左右皆称颂古贤君衣有经三浣者,主子俭德殆犹过之。咸丰亦遂置不问。及明年,尚衣又以此进御。咸丰视之,虽完好如初,然补缀痕可数也。问之始知系由内务府发交苏织造承办,然补此区区一窟窿,报销银已数百两有奇。咸丰乃慨然叹曰:&ldo;为人君者俭犹不可,而况奢乎?&rdo;由是不敢复以意旨喻近臣,盖恐益增烦费也。
《南亭笔记》卷1
奕泞饮鹿血
奕泞御宇时,以耽于声色,体多疾,面常黄,时问医者以疗法。医者谓鹿血可饮,盖藉以补阳分之虚也。奕泞然之,于是养鹿百数十,日命取血以进。
迨咸丰十年七月,英法两国联军率战舰犯大沽,陷东西炮台,入天津,逼通州,焚圆明园,烽火连天,不遑宁处。乃徇协办大学士肃顺等之请,避至热河。濒行,奕泞命率鹿以行,有阻之者曰:&ldo;外兵已逼京师,方避寇之不暇,何必率是以为累,他日事平,再饮鹿血未晚也。&rdo;自是鹿不行。既至热河,行宫本湫隘,内外防禁不严。肃慎辈导奕泞出游,益溺于声色中,十一年七月,咯疾大作,令取鹿血以供,仓卒不可得,乃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