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守昊说服自己,上辈子吉惠来接人时候,某个骑马小兵看着自己媳妇眼中的热络。那么多年了,竟然还如此清楚的记得,若是别人知道了,可不笑他一声小气。卫守昊看着不远处的村子,半响沉思。“现在什么时辰了?”小副官看了一下日头。“大概午时。”卫守昊手上抓着收起的长鞭,指着不远处的村子。“怎么半点炊烟都没有。”小副官顺着看去,忽然也觉得后背发寒。卫守昊掉了一下马头。“去看看!”“是!”小副官连忙给号令,号角声吹响,快马再度狂奔而起。两个骑手连忙从马匹上取出挂号的卫字军旗。三角旗子虽小,但迎风飘扬,带着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气。一路狂奔直村子前,只见村中个村户正在耕田锄草,茅草屋前村民正在晾晒衣服。不大的村子,目视过去也就十几户,反倒家家忙碌,见士兵出现,纷纷打量了一下。小副官看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但炊烟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他开口建议。“大人,是否让村民把村长找来?”卫守昊的眼睛锐利如鹰,他快速的在村民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调转了一下马头。“回去。”“是!”小副官得令,不敢有异,连忙给令跟随卫守昊离开。这些士兵都是由卫守昊亲自操练的,其实也可以说是卫守昊的亲兵。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卫守昊治下,不像他爹也不想他爷爷。卫大帅治下讲究一个规矩,但也是能和士兵谈心说话聊得来的人,和士兵之间很容易互通。卫长彬治下要求严苛,不管你服不服我,把你往死里治,治到你心服口服。但只要你是个有本事的,我敬佩你,也能让你三分,不给你挂面子。卫守昊却不是,他从不大喊发脾气,话少却精,时常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百分之百的要求服从。他带出来的士兵,多半也都是沉默寡言之辈,好像专门挑出来的一样。士兵多半像他一样很独,很少有热络交谈的情况。他们单兵都很强,训练内容也多,更讲究纪律,做事也十分专心。卫守昊带出来的兵,像他,在军区大营里,个个像只高傲的孔雀,身上就是比别人多一股傲气。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兵,也不知为啥,就感觉你们要更牛逼一点。也没有道理和缘由。如此,卫守昊最看不惯的,自然是吉惠带出来的兵,各个大嗓门说说笑笑,没上没下不成样子。大概也是有了个亲近下属的监官,活得跟一帮家人一样。那日有一个士兵,巡逻的时候因为马匹忽然不受控,不小心摔断了腿。整个军区大营,就听见吉惠的士兵哭嚎、鬼哭狼嚎,活跟死了爹娘似的。后来还是他找了军医,给那士兵看了看,再三保证对方还能上战场,这才控制住了局面。可当天晚上,就听说吉惠带他们唱歌游戏,专门给那个士兵做庆祝。反正,卫守昊知道,打死自己,他也练不出吉惠那样的兵。对此卫守昊有自己的辩解。战场杀敌,稍顺就是一条人命,相比于情绪上的起伏波动,卫守昊更倾向于让他们理智些。各家有各家的所长,这就是卫家军特意让监官练兵的原因,实际上,也是在培养将才。不让他们之间,因为别人而受牵制。军人骨子里都一股倔强,如果共同治下,反倒是磨灭了他们原有的才华。将自己所长发挥到最大,只要你不适应这战场,你永远也上不去。一旦出错,以军规论处,这就是卫家军为什么能够成为和炎卫守昊领着快监兵,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在此监视下,基本可以确定了卫守昊的判断。那个村子果然是刚被袭击了没错,义部人进行伪装,陆陆续续也升起了炊烟,看来是准备在此长期住下。这不属于义部的行事作风。义部向来是以掠夺为主,抢了就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么难缠的原因。可如今他们却选择找据点安营扎寨,卫守昊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就情况来看,这个村子也没有新的兵马进出,是完全可以攻打的情况。军区大营那边再过来人,肯能还要晚两刻钟。不如就此夺下村子,赢个军功。卫守昊正准备指使出兵,忽然一匹快马赶来,马蹄声惊动了快监兵们,纷纷掉转马头看去。是自己人,刚刚派出去报信的。他连忙下马行跪礼。“报!禀大人,阴山以北发现我军伤亡。”卫守昊皱着眉头。“什么兵马。”“属下得了这个。”报信的快监兵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给卫守昊,卫守昊一看,忽然收紧。“属下怀疑是吉监官的人马,伤兵也口述确实是吉监官。”“怎么会这样,莫不是遇见了埋伏!”小副官也惊讶万分,边区大营里谁不知道,吉监官来去如风,最是爱惜手下,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丢弃伤兵的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吉监官可能到现在,还腾不出手脚。或许,正在战中。卫守昊猛拉缰绳。“留下一小队人继续监视,等候派兵,其余的人,随我一同支援!”“是!”快监兵纷纷领命,报信的快监兵也迅速上马,卫守昊带着人,快马扬鞭,急速狂奔。卫守昊心急如焚,头盔之下,眉眼之间泛着凉薄的寒意,神色似冷漠,似愤怒,更似一匹暴怒的孤狼。他腰间的佩剑随着骑马的动作上下抖动,肃杀的气势朝人迎面扑来。卫守昊身后的小副官,一边咬牙紧跟,一边不受控制的将目光移向卫守昊,打量这个脸背影都像出鞘剑刃般可怕的男人。军区大营里,谁不知道吉监官是卫监官最疼爱的妹妹,他们两支快监兵都快变成兄弟队伍了。这吉监官的快监兵,可是他们护着的。找死!卫守昊带队狂奔,沿途路过伤兵。除去倒在地上的义部兵尸体,受伤的快监兵有十几个人之多,此时他们都已经脱去盔甲,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地上的战旗和兵器,甚至是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气,都在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战斗。卫守昊一看义部兵,都身穿盔甲,装备优良,可见不是一些小的部落,这是一支属于大王族的正规兵。卫守昊心中战鼓如雷,大声叱问。“你们大人呢!”地上的一个快监兵伸出了手,给卫守昊指了方向。“大人说不计伤亡,必须要斩下对方首领的脑袋!”卫守昊死咬着牙。“走!”“是!”有事一阵狂奔,卫守昊的枣红色战马,好像感觉到了卫守昊此时的焦躁,步子更加急促,风刮得快监兵们眼睛都泛起了红色。他们以为是遇到了疾风,可等他们终于拉住缰绳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他们骑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