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日子毕竟还是清苦。
考虑着喜来还要赶场,第二天吃过早餐,云尚和偷摸着给喜来媳妇春花留下了半根金条,就嚷着要回家。这时,喜来和儿子俩人从外边提着两只油纸包着的芥末鸡,兴冲冲地回来,说是味道很是不错,让捎回去给老家人尝尝。
兄弟们昨晚聊的很晚,也聊的畅快,尤其是侄子云子富的上学问题。云子富这些年跟随在外,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合计着也读了有几年书,但时断时续,也不是很规范,远不如云家自家学堂的水准。加上外面兵荒马乱、人心叵测,于是,云尚和提议带子富回老云家,安安生生在老宅读几年。喜来两口子虽心有不舍,思虑再三,最后也是理解了七弟的一片善意,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云子富于是就跟着云尚和、老小孩二人,一同踏上了回五股道老云家之路。
潍县城门楼下,两个日本鬼子正带领着一队伪军挨个检查,进出的过往行人排成了左右两列,一个个不紧不慢地往前挪蹭。
身材高大的云尚和肩上斜背着包裹,一手一个牵着老小孩和云子富,就像拉着两个孩子,排在队伍里,很是扎眼。
向前走着,云尚和就注意到:走到鬼子面前的老百姓都先是点头哈腰,低三下四地谄笑着,然后再深鞠一躬,等一旁日本鬼子撇着嘴、鼻子里哼一声,才算是同意,于是慌慌地快步走开。看到这些,云尚和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心里忿忿地暗骂了一句:
呸!一副下贱的奴才样,真他娘的膈应人!
很快云尚和就来到了鬼子跟前,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两头的云尚和,两个鬼子很是惊奇。一个矮肥的鬼子走过来,伸手拉扯云尚和肩上的包裹,被云尚和两肩一晃险些摔倒,于是有些恼怒,就举起刺刀,喝令云尚和解下包袱进行检查。
里面除了两只烧鸡并无它物,就在云尚和准备包上包袱离开的时候,旁边另一个小鬼子却突然嚎叫着冲过来,看势要来抢夺烧鸡。云尚和哪肯答应,大眼一瞪,低吼一声,一把将包袱抢在手中。可能鬼子也没见过这种情形,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鬼子回过神来,不由地暴怒,咆哮着跳将过来,掂着脚狠狠地扇了云尚和两个耳光,又一转身挑衅般蹦跳着拉扯云尚和手里的包袱。云尚和挺身立住,大瞪着双眼,一手护住老小孩两个,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包袱就不放手。就这样,一个拉一个拽,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松手。一旁的矮胖见状,也顿时大怒,哇哇大叫着,挺着刺刀就冲了过来。
眼见情况危急,就见老小孩突然一声大笑,一闪身钻到了云尚和与小鬼子中间。谄笑着赶忙帮着鬼子夺过了烧鸡,将一只塞到前面的鬼子手里,又赶忙拽下一根鸡腿,一手抓着烧鸡、一手举着鸡腿,嬉皮笑脸地送到矮胖鬼子面前。。
趁两个鬼子吃的高兴,老小孩一使眼色,急急忙忙拉上余怒未息的云尚和、侄子云子富赶紧离开了潍县城。
到家后,云尚和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