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春花烂漫,落英缤纷。
被推迟了近一个月之久的玄苍派掌门换任典礼总算将在朝霞山主峰正殿门前的广场上正式举办。
典礼开始的前些天,从内外门弟子到长老峰主一个个忙地脚不沾地,各种会议开了又开,反复演练了好几遍,才把细节都彻底敲定。
四月二十三日,天气晴好。
典礼正式开始。
玄苍派大门敞开,迎接四方宾客。
庭内纤尘不染,窗明几净,连落叶杂草都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护宗结界被磅礴的法力反复加固,围上一层又一层强劲阵法,青砖白瓦的墙壁和绿意森然的树木看似普通平和,实则早已里外三层地贴上了隐形的符咒。
携着请柬的来客一进门,便由身着月白校服镶银玉冠的内门弟子恭敬带至广场上提前安排好的座位。玄苍派的内门弟子修为卓绝,外貌也个顶个的眉清目秀,白璧无瑕,一眼望去,甚是赏心悦目。
这种隆重的典礼自然不可能像平时那般朴素,到场之人皆是华服正冠,神色肃穆。
除清音观,无道门,菩提寺,万器峰这四个大门派的重要人士全部到场外,其他名声在外的仙门如悬阳宗,苏鸣氏,影迹门等也都收到了请柬,携亲眷子弟到场。
向来清净宁和的玄苍派今日高朋满座,沸沸汤汤。
明时晏站在殿内,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神情有些恍惚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宁从身后拍拍他的肩,问道:“时晏,怎么了?”
明时晏如梦初醒般回神,勉强地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长宁叹了一口气,道:“是老掌门的事情吗?你也别想太多了,虽然过往掌门换任仪式都需要上届掌门亲自主持,但也不是没有过现在这种情况。掌门师兄在天之灵看到你如今这么有出息,也会很欣慰的。”
明时晏低低地说:“嗯。”
长宁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阴沉地说:“杀害掌门的凶手,我早晚会把他揪出来。哪怕他已入了轮回往生,我都要跑到阴曹地府将他彻底斩灭。”
明时晏身形一僵,双手紧握成拳,他咬着下唇,神色悲伤又痛苦。
“会是……他吗?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叛出师门的弟子?”
长宁有些惊讶,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谁告诉你的?”
明时晏:“没有人告诉我。是父亲之前卧床不起时,曾经叫您过去,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当时在门外听到的。”
长宁眉峰紧蹙,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何一直没问过我和老掌门?”
“你们若是愿意说,早就会告诉我了,何须我自己去问。”
“……唉,你这孩子倒是懂事。”
“不过,哪怕不是他干的,当时掌门变成那样,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脱不了干系。”
长宁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述而又柔和了神色,劝慰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你的继任典礼,其他的都等以后再说,一会儿就该你上台绶礼了,好好准备,外面的客人都在等着呢。”
明时晏颔首道:“是。”
只是眼神里依旧有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一炷香后。
“掌门,请。”
引礼弟子俯身行李,恭敬地对明时晏说道。
他理了理衣襟,回道:“我知道了,开门吧。”
紧闭的正殿大门被徐徐拉开,明时晏迎着扑面而来的明媚日光走了出去,缓缓登上高台。
严肃庄重的誓礼在全场千人的注目下很快就结束了,长宁长老双手端着一个银盘,盘上乘着方方正正的掌门印和一块玉制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苍”字。那是只有历届掌门才能佩戴的令牌,代表着对玄苍派一切事物的统领权,危机时刻还有保命之效。
明时晏单膝跪地,谦卑地低下头颅。
长宁稳重沧桑的声音上方响起:“明时晏,今日尔将承下玄苍派掌门一职,成为玄苍派掌门之位第一百三十二代任职者。从今往后,凡属本派之人,皆将听尔号令,凡属本派之物,皆将归尔所置。你可有做好准备担此大任?你可有足够能力接此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