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向后猛地偏开,躲开了这过分亲昵的接触。
虞白恍若不觉,皱眉道:“怎么眼白上有黑色的东西?”
“你问她!我都说了我给她涂睫毛膏,她还拼命眨眼睛!”
“阿洋你等一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拼命地眨眼睛,但因为眼睛实在酸痛,最终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高瘦的青年打开了一个小手包,从最里面那层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快步向我走来。
这画面我觉得很熟悉。
有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眼皮。我像是触电般地弹开:“我……我自己来就行。谢谢虞白。”
虞白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将眼药水交给我:“也是,自己滴会好一些。”
他笑着说,消弭了尴尬。
我仰起头,让和指尖一样温度的液体流进了我的眼里,像是泪一般,一滴,两滴,抚平了里面正在躁动的疼痛。
我的心情很奇怪。
当初初三的时候,我们学习非常辛苦,每天都要熬很晚,我又落下很多进度,补起来尤其吃力。课间的时候,虞白就是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替我滴眼药水。他自己视力很好,也不喜欢眼药水在眼睛的感觉,所以那瓶眼药水,纯是为我准备的。
他的笑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宛如昨日重现。一瞬间,我竟然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在一切都重合的时候,我却推开了他呢?
我应该是高兴的啊。
“是不是好一点儿了?”那个声音说着,“闭着眼睛休息一下,阿洋,你先给她画其他的地方。”
我不敢睁开眼睛,像是一只鸵鸟,直到阿洋让我睁开眼睛我才睁开。
眼前的化妆室空空荡荡,旁边还有没有清理的图书馆旧资料。我的手上还躺着那瓶小小的眼药水瓶。
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让阿洋给我补眼妆,乖巧又听话,绝不再跟阿洋顶嘴。
阿洋倒是忍不住说话了,在才刚刚画完半只眼睛之后:“喂,你怎么不问我?”
“我……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
“问我虞白去哪儿了?你们这些打破头来应聘群演的,不都是他的死忠粉吗?”阿洋模仿着狂热粉的口气夸张地说,“啊!虞白在给我滴眼药水欸——不过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没吭声。
阿洋撇撇嘴,在我眉毛处的用力加深了。
过了一会儿,轮到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对了,虞白知道我吗?因为我刚才听你说‘粉丝朋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