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马车才在宋城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距离上次离开宋城已经一年多了,这里比以前倒是繁荣了许多,只是,依然是那么冷。
和过去的大半个月一样,他们只要了一个房间,然后洛千意睡在内侧,宫夜爵睡在外侧,但以前他们睡两个被窝里她都很有意见,今日他故意只要了一床被子,她竟然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背对着他躺在床的内侧,洛千意的心里其实挺难受的,还记得上次离开宋城的时候是和厉连城在一起,时过境迁,不过才一年多而已,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回去,还能见到他,还能和他在一起!
第二日的中午,他们便到了南阳国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出了宋城,他们就正式进入北漠国了。
怕她又像昨日那样大喊大叫,以防万一,宫夜爵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揽着她下车接受检查。
这里是边境,检查也比之前的城镇更为严格一些,轮到他们的时候,宫夜爵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下面立刻有人给负责给他们检查的士兵偷偷的塞了一叠银票。
果然是财可通神,那个士兵手脚俐落的把银票塞进了衣袖,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例行公事一般的问道,“到哪儿去?”
“我家夫人病了,听说漠河有位大夫医术高明,所以公子想带她去求医。”
“嗯。”士兵只扫了他们一眼,并未多加盘问,装模作样的上车检查了一遍,就冲他们挥了挥手,“行了,走吧。”
出了宋城,宫夜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视线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洛千意,却见她的脸色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一颗心,竟是沉了沉。
这人啊,还真是很贱的生物,之前她每天唧唧歪歪,他嫌烦,可这会儿她倒是真安静了,可是,他却又更烦了,可烦什么,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虽说是进了北漠,可距离皇城还有大半个月的行程,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还是不得不在马车上度过。
可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了,所以宫夜爵没有再给她易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匆匆的赶路了,他们的行程慢了许多,一日三餐都会下车去吃,入夜就去客栈投宿。
可是,洛千意却始终不说话,不管他是哄,还是骂,一律不做声,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有时候他恼极了,真恨不得能一巴掌呼死她,可是,看着她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更何况,他没有忘记,她的反常,正是从他的一巴掌开始的!
他本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可每次难得说几句话,却总得不到回应,这心里就像是憋着一捧火,烧心烧肺。
于是,那一群侍卫就发现了,原本已经够吓人的秦王殿下变的更恐怖了,好像他们做什么都不对,都要挨骂,所以,除了车夫悲催躲不掉之外,其余的全都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恨不得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这日中午,他们是在当地一家颇负盛名的酒楼吃的,宫夜爵见洛千意只顾着埋头扒饭,鬼使神差一般的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可是,那丫头却丝毫不给面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把他夹到碗里的菜给拨到了一边,继续吃白饭。
其实她倒不是故意不给他面子,只是这几日喉咙疼的厉害,别说这些咸的辣的了,就是白饭,咽下去也有些困难,若不是肚子饿得难受,她其实真不想吃东西的。
宫夜爵恼了,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今儿个的饭菜哪个厨师做的?斩了!”
门口伺候着的侍卫愣了一下,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的试探了一声,“王爷?”
这几个侍卫都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对他的脾气自然不陌生,可是,他脾气虽然不好,像这样无缘无故就砍人的事情却还真的没有过。
见他们没有反应,宫夜爵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本王说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把那个厨子给本王砍了!”
侍卫们哪还敢说什么?赶紧点头应下,“是!”王爷发怒了,管他要砍谁呢,只要不是砍他们就行了。
洛千意翻了个白眼,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杀鸡儆猴?自然,这只猴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