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救我。”
慌张的两人,伸手就去抓。可是,那手臂的速度太快,只是在雾蒙蒙之中一道银光闪过,纵是光速也不及救回卡莲娜。
很快,水面就剩下浮起的泡沫,恢复了平静。
“卡连娜,卡莲娜。”凯西撕破了喉咙。
“扑通。”卡奇已经跳进了污水河中,虽是暮春时节,地下的河流依然是常年的温度,反觉清冷。但是污水中各种污物和重金属元素发出的刺鼻味道,已经让卡奇晕头转向。他双脚随即在水中左右画了一个圈,借助浮力,纵身一跃出水面许尺,深深长吸一口,就潜入到水底。卡奇自小出生这铁皮房中,父母管教严格,从不许他到河中玩耍。虽然父亲在泳池教过他游泳,但是好水性都是自己趁父母不在在对面的清水河中练就的,他喜欢水,喜欢在水中自由自在的上蹿下跳。不过这对面的污水河,常年垃圾满池,臭气熏天,他可从没在这条河里游过泳。对面清水河,清澈见底,水质甘冽,水中无一物。
不来这水底,倒不知这污水河中既然有这般世界。水底遍布各年代各型号废弃的智能机器人、智能设备,破铜烂铁在水底兀自发出各色光芒,尽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很多东西卡奇见都没见过,本田标志的机器人只剩身体,苹果的玩具熊,半臂断头。
水下死寂一片,并无活物,卡莲娜更不知被水怪掠到何处。几百平米的水面,很容易就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只能浮出水面换气。
“什么都没有,河底全是废弃的机器人,你先别急哦。”卡奇浮出水面,大声对凯西说。
“很危险,你快先上来。”她在桥上跺脚。“你怎么就跳下去了,有水怪呀,快上来。你这样也救不了卡莲娜。”
寂静的地下河流,声音顺着河道传播到很远。
卡奇的爸爸妈妈向这边跑来,看见卡奇湿漉漉的正在河里游来游去,惊得目瞪口呆。“卡奇,这是怎么回事,你先上来。”
“我没事,妈。这就上来。”卡奇顺着拦河坝爬上来,全身湿漉漉的不停在滴水。
“是怎么回事?”
“有水怪在河里,卡莲娜趴在栏杆上的时候,被一个银色的手臂给拽了下去。”
“水怪?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从没见过什么水怪。”
“就是刚才吗?”
“嗯。”
“这个位置在摄像头范围内,先别急。”原来这条地下河流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安装了监视设备,偌大的地下河流区域,弯曲贯穿整个城市的地下。没有人会想到在灯火通明、珠光宝气的城市地下,这里阴暗潮湿、灯光昏暗,绝非人可以久留之地,偶尔的有人下来,也是因为供水设备出现故障,不得已才屈身前往。但是现在,这里不仅有人在此生活,并且监视了解每处河道,显然把这里当成了家。
这个全球唯一的特大型城市作为地球的首府已经存在了若干年,三次世界大战后,毁灭性的文明破坏让全球化深入人心,并迅速蔓延全球,各地都出现了极端的全球化主义者。但全球化几乎吞噬所有的文化多样性,物种多样性的破坏紧随其后,同样在全球化浪潮中受到侵袭。因为科技带来的环境再造已经不允许自然生态存在,一切以人为本:二十六度的人体最佳温度,百分之六十的空气湿度以及负氧离子几乎达到每立方厘米一万个,人类逐渐适应这样的好环境。但是这就像一个温室,温室以外,早已黄沙漫天,氧气稀薄,你还能裸面走出来吗?估计没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尝试。
各地的特大型城市因为技术的过度使用,大量温室气体排放,电子垃圾在城市之外堆满山,因为能源短缺,中子能源已经成为城市90%以上的供应源。铀,钚等元素使用过度,大量使用液态钠作冷却剂,其中子堆的包壳材料铝合金、镁合金和锆合金同样释放大量金属离子进入大气。
放射性物质在城市之外遍布,空气中各种极端金属离子出现,气候发生严重扭曲。原本全球正常的气候带因此发生紊乱,热带的某些区域因为冷却剂垃圾的倾倒变得寒冷,南极圈的某些区域却因报废中子堆而变得炎热。热带与寒带物种消失殆尽,只能在城市博物馆中见到,居民种的仙人掌都长得像荷叶一样,叶片硕大单薄,根系萎缩。
所以一座城市只能建造屏蔽墙,重金属铅建造的混凝土屏蔽墙高耸入云,围绕城市。在第一道屏蔽墙内还有一个氢元素隔离带,以保证城市内无一点放射性物质。墙内是人间,是安全区,墙外当然就是地狱。
这座城市的水源地来自于鸣凤湖,当初由欧盟、北美联合党、亚洲共和党三方代表组成的首届地球政府落址于此,就是因为鸣凤湖的淡水资源。最初的计划是利用三方联合的力量实施地球村计划,求同存异,再造强大人性的地球人文环境。可是事与愿违,技术的迅速发展与人类这个物种的畸形进化导致人与自然失衡,文化再造分歧重重。一个办公室的中国人与欧洲人难以协同工作,只是因为一杯咖啡的甜度而大打出手。有一半的人类移民到这个城市,不同肤色、不同人种在此生活、工作,但是没有归属感。他们想念自己的家。
靠技术堆砌起来的城市巨大而奢靡,存在很多隐患,一切都可以人造。人类太过于相信手中的技术,技术变得,就像海洛因成瘾,一次又一次加大用量。最后只能靠技术满足生存需要,殊不知,世界已经在破坏中,而且还将有更大的破坏到来。
这座城市的第二代在这种矛盾下出生,被称为技二代,他们个个是技术狂人,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真实的自然环境。对技术的过度渴望与依赖的第一个结果是,身体机能的退化,他们被称为技术上瘾者患者。
卡奇的父亲就出生在这个城市,深陷技术带来的便利也深知技术带来的破坏性。
他是这个城市的边缘群体中的一员,是反对者,同时也是一个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