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如今的“谢恒”,僵硬地屈膝道谢:“那日蒙恒表兄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不知是因为眼前这个顶着自己的容貌的人在向自己屈膝,还是因为那声“恒表兄”,沈知韫的神情顿时颇有些不自在。
她虚扶了眼前人一把,带着些疏离地道:“不必太客气。”
她还不知眼前用着自己身体的人到底是不是谢恒,并不好太过急切,免得露出什么破绽。
谢恒却是在抬眸与她对视那一刹那,对此前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人的模样会变,但神色不会。眼前这人方才的神情,分明与沈知韫没什么两样。
见两人又是客气,永昌长公主站了起来,对沈知韫道:“景和,你救了蛮蛮,就是整个国公府的恩人,待国公爷班师还朝,姑母再与他一道来谢你。”
沈知韫看了眼永昌长公主,却见她温柔地看着现在的沈家七娘,心头不由一跳——
原来作为旁观者去瞧永昌长公主,才发现她当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沈知韫这才相信,真的会有人爱屋及乌到将旁人的骨肉视如己出。
“姑母哪里的话,”沈知韫顿了顿,接着道:“沈家表妹无事便好。”
话音刚落,方才还称自己无恙的谢恒,忽地揉起了额头,面露难色地对晋王妃道:“王妃,方才坐马车,想来是有些颠簸,这会儿头有些疼,不知王妃可否行个方便,让我暂歇一会儿?”
晋王妃闻言,忙关切地问:“可要召太医来瞧瞧?”
永昌长公主也接话:“是啊,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谢恒虚弱地摇摇头,“不劳烦了,歇会儿就好。”
见此,永昌长公主只得对晋王妃道:“那有劳嫂嫂了。”
晋王妃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随即便命人领着谢恒去了一处客院。
看着谢恒被人半搀着离开的背影,沈知韫眉头微蹙,略坐了会儿后,也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花厅。
……
沈知韫对晋王府不熟,好不容易才找到谢恒暂歇的小院,而后又支开了在屋外候着的婢女。
推开房门,方才还娇弱地喊着头疼的人,这会儿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铺着厚厚褥子的圈椅上,神情轻松、神色惬意。
那自在饮茶的模样,十足的主人架势。
谢恒对沈知韫的到来全然不觉诧异,他冲沈知韫做了个“请”的手势,亲手给她斟了茶。
“世子能跟到此处来,想必不是偶然。”
沈知韫见状,心里也对两人互换身份的事肯定了八九分,但总归还是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她道:“难得你我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在一处饮茶,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何会结下梁子?”
谢恒便笑,说起这个,他怎么会忘?
当初沈知韫随永昌长公主进宫拜见皇后,他存心作弄她,趁她在偏殿熟睡时,偷偷在她脸上画了只乌龟,等她醒了,又哄骗她去殿外转了一圈,最后告知她真相后,把她气得大哭,谁来都哄不好。
自此,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见眼前这人说出了当年之事,沈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