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我们真的不去吗?那可是流水席,听王婶子说,席上一半都是肉菜,分量足,油水多。”
许春花她娘小心翼翼地跟当家的说。
女儿被判刑,下放到边疆农场改造后,当家的性子就一直阴沉不定,有时候连她都害怕。
半年前,派出所同志来通知,说他们女儿逃跑到外地犯下了杀人案,被同伙打死。
孩子她爹一声不吭,连最后一眼也不让去看,说就当没这个女儿。可是人越发沉郁,除了上工连门都不出。
要她说,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照过。就当女儿嫁去远方,永远回不来。
况且女儿做的那些事,提起来谁都没脸。
春花她娘最终还是抵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偷偷地溜出门去参加流水席,吃到了几十年来最满足的一餐。
她如今算是活明白,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许多宝的三哥三嫂也回来过年,借着宴席,三哥把三嫂介绍给村里的乡亲们。
应付完一轮叔公婆婶的问候,三嫂刘宁就躲在多宝屋里不肯出去。村里人太热情了,她招架不住。
“多宝,你还记得我那个继姐刘梅吗?”
刘宁盘腿坐在炕上,嗑着瓜子,跟多宝闲聊。
“记得,不就是非要嫁给赖团长的那个吗?怎么了?离婚了?”
赖团长那人一看就是个精明会钻营的,背后靠山倒了,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想要扯着刘司令的大旗过日子,也得看刘司令愿不愿意。
刘宁想到她继姐家的狗血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没离婚。刘梅不是有个好表姐叫向英的,一直巴着刘梅不肯回乡下。
我那个姐吧,心高气傲,被人家说几句好话,就答应下来了。
向英住在刘梅家表面上说是表姐,实际上干着保姆的活。
没想到精彩的还在后头,向英居然跟赖团长搞在一起了。两人在床上滚着的时候,被院里的嫂子们抓了个现行。
这事儿闹得挺大,本来队里就在整治纪律,赖团长正好撞在枪口上,直接被撸了职,退回原籍。
赖团长和刘梅两人跪着求我爸都没用,我爸都气死了,恨不得用皮带抽死他们,没两天就让人强制把他们赶出队里。
临走前,我爸给了刘梅机会,让她跟赖团长离婚划清界限。你猜怎么着?”
刘宁当说书呢,还留个钩子。
“还能怎么着。肯定是不愿意呗。刘梅这个人虽然我接触不多,但能看出来是个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只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刘宁一拍小桌子,激动地说:“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面子值多少钱。
跟我爸爸嚷嚷说让她离婚就是逼她去死,她丢不起这个人。说的好像不离婚,大伙就不看她笑话似的。
更离谱的是,向英也跟着他们一起回老家,说生是赖家的人,死是赖家的鬼。如果不愿意让她跟着,她就去举报赖团长耍流氓,强迫妇女。
你说这对表姐妹脑子是不是都进水了。这种男人还抢着要,没有工作又一大把年纪,回去又不会种田,哪会有什么好日子。”
各人有各人命,路都是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