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猜测跟文瑜说了。文瑜立即连连摇头否定:“绝无可能!这是歌声,有韵律有节拍的歌声,绝不是海水涌过石头发出的空洞的声音!”
我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歌声?这茫茫大海上,谁会唱歌给你听?鬼吗?”
文瑜打了个寒战,悄声对我说道:“我想起了一种可能。我们以前一起讨论过的。在西方的航海员传奇故事中,他们提起过,茫茫大海上有一种邪恶的生物,有人把它们叫做美人鱼。这美人鱼经常处于光线昏暗的海雾之中,用歌声引诱水手水手跳进大海,甚至是驾驶着海船驶入迷雾。跳了水的水手基本上都是被美人鱼拖下水里吃掉了,而驶入迷雾的海船则再也没有回来,也是被美人鱼吃掉了。”
我笑道:“有这么神奇?就是唱唱歌就能把人迷成那样?”
文瑜道:“嗯,因为那些美人鱼的歌声极其优美动听,而那些远洋航海上的水手都是孤寂已久的,而他们本身又都好酒好色,所以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以为那里有美女在召唤……嘿,严大公子,我看你也有这样的潜质。”
我正色道:“我这个人是口色心不色,虽然经常说点咸湿的话,但从来不会去动那些歪心思。得了,现在不要讨论这个,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眼前的歌声。”
文瑜道:“不用讨论了,应该就是美人鱼!”
她想了想,补充道:“或者是跟美人鱼差不多的东西。据说南海上是有着类似美人鱼的东西的,叫做‘儒艮’。传说它们上半身长得像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下半身则是鱼尾,可以在海里游动,也可以浮出来站在水里。据说有人曾见过它们站在水里,怀里抱着小孩,所以也就叫做美人鱼了。”
南海里据说真是有这样的生物,不过极其罕见,可能是数量稀少,也可能是因为平时生活在深海里,等闲不浮到水面上来,所以就没什么人能亲眼见到了。
无论如何,现在我和文瑜两个都听到了这样的歌声,那肯定不是幻听幻觉。只是,真的是那些美人鱼发出的歌声吗?为什么我们会听到?它们是想要迷惑我们吗?
这南海上的怪事,还真是不少啊!
猛然之间,海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船头那里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船身震动起来。那阵歌声猛然止歇,就像是夏夜里走到蛙声阵阵的田野间,人走到哪里,哪里的蛙声就会停住。
也不知道撞到的是什么东西,海船在撞击之后猛然打了个颤,竟然倾斜了一下,速度一下减慢了下来。我们都是站立不稳,一下撞在一起,我的身体不小心撞到了文大小姐波涛汹涌的胸部,那汹涌的波涛差点把我淹没,鼻血横流。
文瑜推开我,拍了我一巴掌,叫道:“糟了!船不会是触礁了吧!”
海船航行一怕巨大的风浪,二怕海底的暗礁,三怕巨大的磁山之类使得船上的罗盘和各种电子仪器失灵,这三样都是能把海船置于死地的天敌。我们想到这里,都不敢怠慢,赶紧跑到驾驶室去看情况。
驾驶室里,光叔正在大声吼道:“什么情况?”
一个船员满头大汗地答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光叔吼道:“废柴!不会看声呐的吗!”
船员有些胆怯地说道:“声呐……突然间失灵了,屏幕上都是雪花点点……”
我们站在远处看去,果然见到声呐显示屏幕上是一片乱糟糟的雪花,就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除了雪花飘飘,什么图像都没有。这可是光叔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美国货,难道真的是出故障了?
一旁的大副也跟光叔报告:“光叔,罗盘也突然失灵了,指针到处乱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遇上了磁山……”
我和文瑜都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手表。我的是全钢日历表,需要上发条的,文瑜的是石英电子表,但也是有指针的,此刻我们的手表上面的指针都在颤动不止。
毫无疑问地,我们遇到了一个相当强的磁场,影响了我们的电子设备!
我们并不是随时看着手表,手表受到磁场影响我们可以不知道,但这些船员是时刻看着这些仪器的,怎么会遇到磁场也不知道呢?难道是突然出现的磁场?
光叔皱了皱眉道:“左转60度慢速拐开。后生仔,万小姐,没事的话,请陪阿叔到外面看看什么情况。”说着弯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手提式探照灯。
文瑜想了想,对光叔说道:“光叔,我们刚才在船头听到一阵非常怪的声音,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唱歌!”
我们在外面能听得到,但驾驶室里仪器多,声音很嘈杂,他们是听不到那么尖细的声音的。光叔闻言之下,脸色大变,盯着文瑜说:“真的?你真的听到外面的海上有歌声?”
我们都一起点了点头。光叔脸上顿时流出几滴汗水,在一旁听到我们说话的船员也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很明显,除了我们,这驾驶室里的人都知道海上的歌声是怎么回事。
光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挥手道:“都小心在意!先尽量把船开走,离开这片地方!这里又是磁场又是鲛人的,谁也不许出去!”
“鲛人?真的是鲛人?”我们都大吃一惊。
鲛人也是对所谓美人鱼的一种称呼,是中国古代的称呼,但跟西欧的美人鱼有所不同。我们上次在潜龙谷的大国师修仙之所已经见识过了鲛人,或者说疑似鲛人的东西。它们又黑又丑,而且相当凶残,性情凶猛,跟那个巨大的古尸血战,死不后退。虽然最终被巨大的古尸撕成碎片,但它们的凶残给我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李商隐的诗中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那珠有泪说的就是南海鲛人。传说中它们生活在南海深处,“坠泪为珠,织水成绡”,既美丽又温婉。虽然跟我们遇到的那三个家伙有着很大的不同,但它们耳后的腮和身上的鳞片,毫无疑问地表明了它们是水生生物的身份。
现在这光叔嘴里说的鲛人,是不是也是一回事呢?还是诗中所说的那种美丽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