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貘羚像栓绳的小狗似的,一组一组的被套着脖子,从安都山口牵出来,牵过江边,一直牵进圣金源,纪浩然家的貘羚圈。
无数双眼睛从角落里窥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这明火执仗与兽神遗训相违背的一幕。
魁斯站在三号桥桥底下,斯堪纳驮着他,堪堪把鼻孔露在水面,他也是偷窥大军中的一员,看着那些或强壮或年幼的貘羚挣扎着被拽进了圣金源,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现任族长是该哭好,还是笑好。
他的耳边响起早上金圣跟他咆哮的那些话,&ldo;我没有违背先祖的训示,捕捉与杀戮是两码事!这些貘羚不会在幼年期被吃掉,也不会在孕期被捕杀,我只是驱赶他们的领地迁徙进圣金源,让我们的族人在下次捕猎的时候不必千里跋涉,这不是很好吗?&rdo;
是很好,金圣以及阿蒂卡的剑齿虎家族的确没有杀戮那些貘羚,可是魁斯怎么想怎么觉得金圣的话似是而非,可要他细说哪里非,他还真是说不出来。
魁斯在水里叹了口气,一串小泡泡咕咚咕咚的冒出水面。
作为一个打小在圣金源长大的,土生土长的兽人,魁斯想起了他的幼崽童年。那时候他还小,要是敢淘气就会听到阿妈这么说:还淘气,还淘气,再不老实就让圣兽伴侣来抓你!把你身上的小肥肉烤成油,兹兹响,还冒烟!
一听见这个,魁斯小崽就痿了,吓得眼泪花花在眼里乱转,多动一下都不敢。
但其实被吓住的并不只是小小魁斯,小小西尼,小小纳尼,小小潘……所有他们那一代以及他们那一代之前的人都是听着这个威胁离开懵懂的幼崽时期成为成年兽人。所以这个事情真的没什么好丢脸的,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唯一让魁斯想不通的是,怎么轮到他用这个招数教训儿子的时候,同样的话就不好使了呢?
心里胡思乱想,背后的声音就没留上心,待到魁斯察觉,硕大的红黄杂毛脑袋已经从他背后探进水里,溅起的涟漪瞬间漫过魁斯的鼻孔,呛得他在水里挥手挣扎。
杂毛脑袋一惊,迅速收回,结果激起另一波水花。
魁斯挣扎的更厉害了。
斯堪纳忙忙上浮。
呛水的魁斯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淌,眼珠子通红。朦胧的视线模糊了来人,辨认了半天才认出对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摆摆族长的威风还是拉着对方也浸进水里淹回来。
倒是潘,发现自己差点误杀了族长,忙忙的四蹄蹲坐在岸边,摆出请罪的姿势来。
魁斯一肚子的火气就只能原封不动的憋回去。
&ldo;你怎么来了?&rdo;
&ldo;我听说你下了命令封闭东四桥,不许今早进山的兽人走安都山口?还有最近这三天,无事者不得在圣金源东半山闲窜?若是不得不去,务必收敛自身猛兽气息不得随意异化兽身?魁斯,你怎么了啊?&rdo;潘变回人形。
&ldo;我没怎么了。&rdo;魁斯苦恼的,&ldo;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金圣的要求,通过我来转达!&rdo;
那就……真么什么好说的了,潘长出气,&ldo;圣兽伴侣真是……太厉害了!&rdo;
部落门口发出这样的由衷感慨,而部落内部,圣兽的家则是另一番景象。
五十三只貘羚全部入圈,纪浩然兴奋起来,恶狠狠的给了金鬃一巴掌。
&ldo;啪&rdo;一声巨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纳尼莱利母子地理位置绝佳的,余光都瞄到了,纪浩然拍的是金圣的‐‐屁股。
纪浩然竖起了大拇指说,&ldo;厉害啊,真有你的!&rdo;
金鬃回以傲慢的一声哼。
人散之后,阿蒂卡的兄弟故意落后一步。
&ldo;圣兽伴侣好彪悍啊,连圣兽的屁股都敢打。&rdo;
与纪浩然混得熟烂的阿蒂卡长叹一声,&ldo;是啊,为什么纳尼从来不打我的屁股呢?他就只会拍我的肩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