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快的人自然是想到了,贾元春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威胁了皇帝得了妃位,把皇帝惹毛了,连谥号都准备好了。
但这事儿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只是聪明人已经心照不宣地明白,以后跟贾家二房这边儿还是保持距离吧。
那两个小声嘀咕地妇人旁边,有跟她们交好的赶紧拉了拉她们的袖子,示意贾母和王夫人已经往这边儿走了。
甭管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贾元春就是皇上的妃子,那就是皇家人,皇家的闲话是不能说的,否则那就是不想要命了。
冯夫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还是会看脸色的,夏守忠的态度明显不对,要知道前不久,去荣国府传旨的也是这位。
她当时虽然不在场,但京城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夏守忠的态度跟现在判若两人,而太监又是基本上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换个角度,一个太监敢不拿一个妃子当回事儿,那只能说明,这个妃子并不得宠,他们不需要顾忌。
但贾元春这刚被册封,按理来说,应该是正新鲜的时候,该是圣眷正浓才是,即便太监是高位嫔妃的人,也是不该这样无理的。
看着贾母带头兴高采烈地庆祝,请来的戏班子竟挑着喜庆闹腾的上演,冯夫人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老国公对自己府上有恩不假,却也不能为了这个将自己府上彻底陪进去啊。
众人各怀心思,好容易挨到酒宴差不多了,一个个就赶紧带着家眷告辞离开,说的借口倒是好听:这样大的喜事,明儿一早还得去宫中谢恩,我们就不耽误了。
荣禧堂,贾敬对这贾赦叹气道:“这些人也是厉害了,胆子都大的没边儿了,一个个上赶着作死,可千万别拖累咱们啊。”
贾赦将皇上命人送来给贾茁甜嘴儿用的玫瑰露小心的稀释,以免齁着孙子,嘴里却道:“他们作死就作呗,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贾敬抱着贾茁扇风,给贾茁是消暑气,给他自己是消火气:“你说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脑子,人家给指个道就敢往上上。”
贾赦不乐意地把孙子抢过来道:“你生气别拿我孙子撒火,这么扇扇子要是呛风了怎么办?”
说着,将茶杯底下用来镇凉的冰碗撤掉,给小钻风喂凉滋滋儿的玫瑰露兑的水,把小钻风美得大眼睛都眯成缝了。
贾赦就乐意看小钻风享受的样子,小钻风也是孝顺的,他自己喝了一口之后,赶紧拿着小勺子舀起来喂给贾赦和贾敬。
二人也不嫌弃小东西的口水,只觉得这小小的一勺子甜汤好像是甜到了心窝里,浑身都跟着放松下来了,之前的火气也都消掉了,真是跟喝了琼浆玉酿一样,哪哪都舒坦。
贾赦心气儿顺了,这才道:“二哥其实也不用为难,咱们就尽量防着北静王府下手就行了,给皇上匀出时间,别到时候死无对证,让皇上把气儿撒在咱们身上。”
贾敬一眯眼睛问道:“皇上这是有意要动鄯善国?”
贾赦嗤笑一声道:“就咱们那位爷的心眼儿比针鼻儿大不到哪去的性子,鄯善国当初给殿下下套,坑死殿下,差点儿连先皇后跟那位一勺烩了,你说他真能忍下这口气?”
“之前是鄯善国跟孔雀国还有东正国那边儿结盟,又恰好遇到咱们这边儿几位老将辞世,加上连年灾祸不断,内忧外患之下,皇帝不得不憋屈地等着机会。”
“这会儿贾元春他们出昏招,与其说是皇帝被逼的不得不妥协,不如说皇上这是将计就计,要不也不会这档口,将王子腾给派去了那边儿,瞅着吧,就这几天的事儿,冯唐他们也得派到那边儿去。”
贾敬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从来不关注朝堂之事,也没看你出去,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贾赦摆摆手道:“哦,这些是王子腾说的,那老小子想咱们这边儿捞点儿功劳,以后能护好茁哥儿。”
贾敬嘴角一抽,难得替王子腾有些心疼:“你这卖他卖的是真顺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辈子做了缺德事儿,修了你这门亲家。”
贾赦也不生气,嘿嘿笑道:“他王子腾,不,应该说他们王家,哪个缺德事儿少做了。”
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贾赦,贾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挤出一句:“我去交代焦大他们一声,好好看好了府上,别让苍蝇飞进来。”
贾赦一听,冷冷地道:“也不用弄得那么干净,只要皇上将当年的事情公布天下之前,别让咽气儿了就行。”
虽然算计太子的是鄯善国小公主,按照祸不及子女的原则,这事儿不应该转嫁到秦兼美身上,但她本就是原罪,之后嫁给贾蓉更是心思不正,贾赦如何容得下她?
若非王子腾警告,贾赦在知道秦兼美的真实身份的第一时间,可能也就直接出手对付她了。
想到这儿,贾赦又是一声冷笑:“都他娘的,想拿老子做刀,说来也是老子的脑子确实不管用,要是不知道这事儿当中的利害关系,老子听了那几个孙子的话,这会儿估计已经送那娘们归西了。”
贾敬皱眉:“怎么着,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贾赦将小钻风手里喝完的茶碗放到一边儿,用围嘴儿给擦擦嘴之后摘下,这才点头道:“还不是北静王府那边儿的几个狗,打着劝老子还得顾念母子情分的幌子,遮遮掩掩地往外透露那娘们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