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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墨冥无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他望向女童，一字一顿道：&ldo;鬼妪。俗名，重锦。&rdo;

女童眼中划过一息紧张，她没有否认。

墨冥无：&ldo;你一定很奇怪，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世上竟还有人记得你，我想&lso;鬼妪&rso;这个名字最后一次是当年赤峰大战时噬魂教教主阎摩透露的，自那以后你的名字你本人就在术界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再有人知晓你的存在。&rdo;

女童似乎是出现了动摇，不再稳如泰山，她伸手往空中一抓，一个婴灵飞入她手中，发出惊恐刺耳的悲鸣，她徒手一握将婴灵捏碎成黑色烟尘，鼻子一抽动就将祟气尽数吸入鼻中，吞咽下去。这个时候她的嗓音不再是黄莺版清脆婉转的女童，而是一个沙哑如破锣一般的老妪嗓音：&ldo;你如何知晓?&rdo;

&ldo;咳咳……咳……&rdo;墨冥无再次咳出两口鲜血，他感觉到胸口的印记越来越烫。

&ldo;说!&rdo;鬼妪啪地一挥手，血阵的十二个婴灵瞬时离去，侵蚀他身体的祟气也淡薄了许多。

墨冥无总算争取到了一息的微弱救赎，不过也察觉到阴毒在他体内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几乎快要吞噬尽他原先体里充溢的先天罡气。阴毒从头到脚将他包裹，全身血液倒流，他冻得瑟瑟发抖。

这一刻他后悔莫及，只怪自己太自负，自以为自己一人能绊住鬼妪。

只是，不让风凌泽率先独自出发去金陵城破阵、拯救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与同伴，他也是万万做不到。

墨冥无：&ldo;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在阴阳五行学说中，月为&lso;太阴之精&rso;，属水，而赤色为至阳之色，属火。当月亮显出赤色时，也就是水火相克，乃争斗之象。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巨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rdo;

风凌泽：&ldo;金陵城会遭遇屠城?&rdo;

墨冥无：&ldo;看卦象确实是有可能，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未知敌人太多，我们的阵营力量及其有限，怕是一场苦战。&rdo;

风凌泽：&ldo;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切记不可恋战。&rdo;

墨冥无：&ldo;嗯，祸莫大于不知足。我会注意分寸的，你放心。&rdo;

墨冥无仔细想起不久之前风凌泽给他的劝告，不禁苦笑，心道，墨冥无啊墨冥无，你可真是个莽夫!好不容易找到茵阕派的地宫非要闯进来看，看到了婴灵血阵也不懂见好就收，非要找出背后的凶手!果真是应了&ldo;白虎猖狂&rdo;这一凶卦，白虎猖狂贪恋彼岸花，遭遇事故一度失败，恐会陷入困境、穷途末路，丧失自我。

&ldo;快说!&rdo;鬼妪又催促了一声，面目狰狞。

墨冥无：&ldo;咳咳……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rdo;

鬼妪：&ldo;你说。&rdo;

墨冥无：&ldo;曾有琴师说，昔圣人之作琴也，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琴音的松沉旷远，能让人雪躁静心，感到和平泰然的气象，体验内心的祥和喜乐，琴乐的洁净清澈，能让人感发心志、泄泻幽情，化导不平之气，升华心灵意境，琴音的低缓悠远、飘渺入无，叫人进入无声之乐的意境。&rdo;

鬼妪：&ldo;你究竟想说什么?我的琴音没有破绽!&rdo;

墨冥无：&ldo;不错，鬼妪的琴音怎么会有破绽呢?呵呵，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你的琴技完美无缺，挑摘、抹打、剔劈、勾托一丝不苟，散音、泛音、按音三音交错，变幻无方，悠悠不已之中，将高山流水、万壑争流、水光云影、虫鸣鸟语肆意表述出来。敢问如今世上还有几位活着的名师大家能达到如此高度?&rdo;

鬼妪表情变化无常，一会儿沾沾自喜道：&ldo;他曾经也说过，我的琴技完美无缺，我的琴音松沉旷远，我字字句句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rdo;

一会儿悲伤不已道：&ldo;我以为你是我唯一的知音，你是这个世上唯一懂得锦儿内心世界的人，单单遇到你我是不是已经用光了此生所有的机缘运道……&rdo;

墨冥无见她喃喃自语，暗暗惋惜：&ldo;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rdo;

忽然间鬼妪双眼恢复了清明及锐气，她走上前道：&ldo;我问你，若你爱上一人，但这份情有违天道、有违伦理纲常、有违江湖规矩，世人皆反对，世人皆歧视，你道如何?&rdo;

墨冥无哭笑不得：&ldo;我确实爱上一人。或许这情违背天道、违背伦理纲常、违背长幼尊卑。&rdo;他一顿，又坚定地说道：&ldo;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我辈。情之一字，与风花雪月无关，与良辰美景无关，是发乎于心腑，源乎于本性。因此，更与天道无关，与伦理无关，与江湖规矩无关，与他人无关。&rdo;

鬼妪的手指微微颤动着：&ldo;好!说得好!人生之自有情痴，不关风与月。吾观风雨，吾览江山，终觉风雨江山之外，有动吾心者。何谓天道!何谓伦理纲常!何谓江湖规矩!都是狗屁!&rdo;

墨冥无抬眼看她，说道：&ldo;虽然你我立场不同，我还是想说一句，若那人是命中解不开的结，何必费心去解开?缠着一辈子顺其自然不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