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脸上涌出一抹愧疚之色,他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院试的准备上,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亲人。
“原来如此,多谢柳小姐了,原本教导诗儿姐认字,应该是在下的职责才对。”
柳心照浅浅一笑。
“仪儿,那可不行,你可绝对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军业,不然我会内疚死的!”
“好吧,等院试过后,我会找到军业和生活的平衡点的。”苏仪一笑,又问,“我准备去城西广场看月旦评,你们要一起吗?”
“我们下午才聊到月旦评呢,正想叫上你一起去。”苏诗儿说。
“噢?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苏诗儿笑靥如花,柳心照一脸委屈,嘀咕道:“是我先,明明是我先提议去看月旦评的……”
收拾一番过后,苏仪上了柳心照的车。
“以后我得自备车马,否则出行太不方便了。”苏仪想。
季安坐在前座为三人赶车。
车马行至城里广场的边缘,由于得到了柳心照的提示,苏仪并没有下车,而是跟季安一起坐在前座,等待月旦评的开幕;而两女则是微微撩开窗帘,看向外面。
苏仪举目四顾,这片小小的广场几乎有着上万百姓聚集于此,人声鼎沸、比肩接踵,将广场堵的水泄不通。
再放眼望去,苏仪发现周围的民居与巷内有着更多人探头探脑,往广场方向张望,而士兵们也在今日允许普通百姓登上城墙,观看今夜的月旦评;四面城墙人头攒动,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是全城戒严呢。
素水县城内人口只有七万,但今夜,却是有一半以上的目光聚集在了广场之上。
仅素水县一城就已然如此,真不知道其他城市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盛况?苏仪估计,全江南关注月旦评的人数恐怕不下数亿;若是有人能在月旦评上得到好评,必将扬美名于天下!
因为离晚上八点还有一小段时间,苏仪便跟季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过大多是季安在说,苏仪的心思四处漂游。
“老爷您看,广场的那一边就是布告栏,您在县试的十筹考卷要在那展示两个月;小的可是听其他下人说,他们在出门买菜的时候,每天都能见到这布告栏下挤满了蒙童考生,都是来学习您的考试和挺举技巧的。”
“昨天从南徐州来的易家少爷登门拜访,非要请您去主持他的婚礼,说想沾沾您的福气,生一个神童出来;不过老爷您为军业操劳,哪有那个时间?结果小的劝了他几十遍才劝回去,不过总感觉他还没放弃。”
“唉,前些年季仑公子入赘瀛洲,小的当时天天都要听叔父大人叨叨公子过的好不好,老爷您以后若是要去瀛洲,可以代叔父大人去探望季仑公子……”
苏仪听着季安的念叨,偶尔点点头,应上两句,心中对季安这个门房的尽职尽责更有了一分认知。
身后车厢内,不时传来两女的低声交谈,偶尔她们还会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关系要好到了极点。
苏仪的马车停在广场的一个偏远角落,周围大多停着富家豪门的马车。
就听见左前方马车上传来了两名男子的交谈声。
“喂,快起来了,再有一会儿月旦评就开始了。”
“再、再让我睡一会儿……等有点评苏十筹的时候再叫我起来……”车内的青年迷迷糊糊道。
“说什么蠢话呢,苏十筹又没有让许家人看过面相,应该不会上这次月旦评的。”
“但苏十筹在大陆闻名遐迩,就算没看过面相,许家人也应该会说上两句的吧?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比如说陈老元戎当年带领七千白袍仕子杀到洛阳的时候……”
“陈老元戎如今已是半个圣人,是凡人能比的吗?总之你快起来,我娘腿脚不便,每月就只有听听月旦评这点盼头,你要想娶我妹,可得抓住机会,好好把月旦评的内容给记下来。”
“好吧,我这就起来。”
车内的小青年这才爬出车厢,看向广场,大吃一惊。
“哇,我才睡这么一会儿,这广场的人都快泛滥成灾啦!我记得上个月来看月旦评的也就万来人,今晚多了几倍啊!”
“还不都是跟你一样,打算来看苏十筹上月旦评的家伙,你们这些人啊,真是肤浅!”
“表哥,你真是口是心非,全县最崇拜苏十筹的就属你一人了,我估计等下苏十筹真被许家人点评的时候,你肯定叫的比谁都欢!上次听说他摘得二星,你跑到大街上叫唤,结果发现自己是最晚知道的……”
“别说那种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