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蛊王聚拢起带血的襁褓,把孩子小心翼翼的包了,说道:“看在这位母亲的份儿上,你若信得过我,我带他去蛊苗部落抚育。”
陆云峣还在伤心:“你一定要养活他。”
七指蛊王说道:“中原大乱,柴王爷镇守云南,还算平安,除此之外,兵荒马乱,谁有心思领养他?”
陆云峣站起身来:“多谢,等我解决了江湖恩怨,我一定会去蛊苗领地寻他。”
七指蛊王说:“要下雨了,先让死者安歇吧。”
寻个洼地,把尸体搬进去,聚拢了柴草,掏出火折子,喃喃道:“各位魂灵不远,我以这天雷为誓,一定会手刃了万俟侯,替你们报仇。”
火葬了一并亡者,把骨灰装了一包袱,说道:“劳烦姑娘一起带回滇边,等孩子长大了,让他寻个好风水,为长辈亲人们建冢。”
七指蛊王点点头:“于礼该然。”
天空开始下雨。
陆云峣和七指蛊王,靠在一起,举着马鞍,用身躯给婴孩儿遮雨。
浑身湿透,咬牙支撑,终于靠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
想起昨夜摸在手里的感觉,陆云峣浮想联翩。
七指蛊王呼气如兰,低低的问道:“等雨停了,我就回滇边安置这个孩子,你要去哪里?”
陆云峣说道:“我身中死劫,时日无多,要把握时间,杀了万俟侯报仇。”
七指蛊王蹙起秀眉:“死劫?对了,你知道竹管里面的蛊虫为什么叫做‘吊命蛊’吗?”
陆云峣说:“拿解药吊住人的命,让人成为傀儡替自己做事而已。”
七指蛊王摇了摇头:“不只是这层意思。吊命蛊是苗族秘传的毒药,杂糅了巫术在里面。据祖传密札记载,服用了此蛊,阳寿即尽,只是不知组织的首领,用了什么手段,开发了解药,与阎王老子抢命。”
陆云峣说道:“倒是荒诞之说,我不怎么信。”
七指蛊王说:“那你为何信死劫之事?”
陆云峣说道:“我见过死魂,所以信了。”
七指蛊王说:“既然有死魂,难道不会有巫术?我与白夕霓讨论过,巫术炼制的蛊毒,或许当由道术来处理,才符合万物相生相克的天道法则。”
陆云峣说:“我又不是修道人,你跟我说这个,没什么用。”
七指蛊王说:“你中了死劫,应劫是早晚之事。这吊命蛊既然能让人阳寿立即尽了,等同于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服下它,或许可以延长一年性命,同时应了死劫。若是侥幸寻得解药,这一劫就算过了。”
陆云峣叹气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一旦服用了阳寿也就立即就会尽了,若没有解药在身边,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七指蛊王笑道:“你不用瞒我,我能感应到蛊虫躁动的情绪。我问你,你包裹里还藏了什么?叫吊命蛊如此不安?”
陆云峣说道:“哪有什么?”
七指蛊王只是不信他,陆云峣无奈,把包裹解开,一件件给她看:“这一大包,是金银;这一小包,里面有两个瓶儿,是神医安道全调配的疗伤神药;这个油纸包里面,两本秘籍,一本《双刃概要》,一本《蹴鞠要术》;这两封纸封,一封是金兀术的赦书,一封是道君皇帝的赦书,不过应该没用了;这支带鞘短刀,是我用来应急的;当然,我惯用的防身暗器,是藏在怀里的暗兜里的;而这茶盏···”
突然想了起来:“这茶盏被鱼胶黏在木板上,是白衫苗王给南笑侯的解药,被安道全的女儿安小娴剥了丸壳,里面是两只飞虫,被安小娴禁锢在里面。安小娴嘱咐一定要看好它们,我就一直带着,未曾敢让它丢失。”
七指蛊王说道:“这两只虫,也是蛊虫,应该就是解药,否则竹管里面的吊命蛊,也不会厌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