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上挂着一双破鞋,其寓义,不言而喻。
这几天她就已经发现不对了,平日里寡妇门前是非多,谁家男人要是多从她家门口走几趟,回家都少不得一通责骂,严重的还要请族中长辈主持公道。
偏她又生的年轻貌美,哪家男人若是与她传出点疯言疯语,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也成了远近闻名的荡妇淫娃。在人们的闲言碎语中日日煎熬着。
而这一次她直接将人带回家中,偏那梅公子又生的貌比潘安,七公子的医术,何公子的财力,都是村人眼红的对象。
已经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经常在门口晃悠,所为何事不必明说。
那群姑娘看着梅笑楼这个家中唯一的壮劳力,已经渐渐地学会了担水劈柴,仿佛在这贫穷的小村里真的过起了日子,更是气极。
外面所传言,远比何冬冬所讲的更不堪入耳。
说她与那梅公子日夜宣淫,那个何冬冬也配给了自己的女儿妞妞,只等孩子长大了就招做上门女婿。
马寡妇不动声色地做好了众人的饭菜。
餐桌上雁归楼开口道:“马嫂,我们这些日子打扰到了您。那几个病人也无大碍了,今日我再为他们复诊一次,就离开吧。午饭就不必做我们的份了。”
缓了缓又道:“但是你的事,不说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苦衷,无人理解,说出来,总会有人愿意善待你,你可明白。”
马寡妇听后竟一膝跪了下去道:“恩公、是奴家不好,您救了小女的命,奴家却让您蒙羞了,但今日之事,您不必急着走,奴家会给你们,也给村里人一个交待。”
用过早饭后马寡妇带着众人,抱着妞妞,去了马家祠堂。
那里已经等了很多人,族中长辈也都在。
这场面没人会陌生,因为马寡妇每年都会被传来问话几次。
至于问话的结果是什么,马寡妇名声不好,也没朋友。
被人诬陷也找不出证人为她开脱,明理是长辈劝诫几句。
“要克守妇道,要对得起妞妞爸。”
而实际上却是坐实了她与人苟合的罪名。
只是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些年人们一直没抓住她现形,所以才让她横行村里。
若真抓到了,其实也早就浸猪笼了,村里那些媳妇早就恨透了她,也在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谁也没想到今天的长辈是马寡妇自己请来的,她要干什么,是打算从良了,还是诬告她被人侵犯了。
这怎么可能,就她?不侵犯别人就不错了,那就是一个倒采花的女淫贼。
各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看她的目光,不是鄙夷就是嘲讽,渐渐地也有了议论声。
那些鄙薄与谩骂声声入耳,也让梅雁二人感到生生的无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文官的笔,武将的刀,百姓的嘴,世上还有比这更狠毒的兵器吗?
马寡妇行至人前,面向几位长辈深深施礼道:“奴家又给您老添麻烦了。”语气不卑不亢。虽是乡野妇人,却也礼数周全,令人挑不出毛病。
那几位长辈并未给她好脸色,各个吹胡子瞪眼睛,活像是在看一团脏东西。
只有一人语气低沉道:“马寡妇,今天你把大伙找来,有什么事就说吧!妞妞五岁了。如今你遇上可心之人,就收收心,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平日里对你严厉了些,可也都是为了你好,知道你一个人抚养妞妞不容易,即使你爱做些出格的事,也都能忍则忍,能容则容。”
马寡妇打断那人话语道:“李大伯,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大伙,这些年给大伙添了麻烦,但其实,我不是贱人,我是罪人。”
说着,挽起了衣袖,腕上的守宫砂嫣红如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马寡妇怎会是姑娘之身。”
“别说她与村中那么多男子有染,就是妞妞如今也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