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有些错愕,可看了一眼儿子,问道:“建党,住院费你没交吗?”
李建军错过了父亲的眼神,小声地说道:“爸,在一楼交的费用全是我爸他们交的,我。。。。。。我没交。”
“之前不是分家了吗,我没少分给你现金,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卖了苞米吗?那钱你没攒起来,留着给你媳妇生孩子?那你干啥了?”
来自亲爹一连串的质问,使得李建党无从解释。
慌乱之下,他只是小声地说:“那钱、那钱给用了,花没了。。。。。。”
“花哪去了?你个败家子,这种的苞米是你种的吗?那都是你大哥大嫂还有我和你妈,起早贪黑的忙活,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赚来的,你也好意思舔脸说你花了,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丢死人了,今天当着你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面,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那钱让你败活到哪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拿不拿鞋底子抽你!”
李建党被父亲的话吓了一跳,像是怕被鞋底子抽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回身又看了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眼,才对父亲说:“家里要盘隔壁的铺子,钱不够用,我就拿了一部分出来给爸妈,所以钱没了。。。。。。爸,我是真没钱了,小雪给我生孩子呢,你要是能帮帮我,就多给我拿点钱吧。”
老李头对这个儿子攒够了失望,听到他说这些也是毫不意外,再看他一副理直气壮朝自己要钱的模样,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又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再看看他身后,那两个和他如出一辙、一样自私的老夫妻,老李头心凉了半截。
这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老李头想了无数次,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答案来。
大概是自己的教育失败吧,确实有问题,没教好,才能长成今天的样子。
干啥事都是“我有理”的模样,总想从别人那得到什么,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会儿更是,为了那点钱,帮着外人从自己亲爹这里使劲,老李头只觉得寒心。
“钱的事好商量,我回去给你拿,可是建党,你和小雪商量好了吗,孩子叫啥名?”
李建党猛地抬头,有些惊慌地看向老父亲,以为他发现了啥。
看了好几眼也没发现啥,于是忐忑的说:“名字着啥急,我和小雪还想慢慢起呢,爸,你咋想起来问这个了?”
老李头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狗皮帽子,用手使劲掸了两下上面的灰,像是不经意地说道:“没啥,就是突然想到这儿了,我这孙子或者是孙女,姓李,叫李啥好听呢,你三哥年前得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你三嫂给起的名字可是真好啊,叫李想和李念,你们起名字也好好翻翻字典,我老李头活了大半辈子了,有这几个孙子孙女,看着心里可是真高兴,回头到下面看见你爷爷,我也能和他好好讲一讲咱老李家的后生们了,老三,你说是不是?”
此刻李建党的脑子里一直在盘旋一句话,“爸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不然他不能这么说。
胡乱应付了亲爹几句,李建党直接跑到产房门口了,说啥都不肯再动地方了。
漫长的静默与等待,众人各自怀有心事,谁都没作声,只有时不时的脚步声与交谈声,将时间拉扯的更为漫长难捱。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产房的门被拉开了。
众人全都上前,将出来的医生围成一团。
“母女平安,小丫头挺胖,产妇没少遭罪,产妇麻醉没过呢,需要休息,你们注意点,不要吵到她,还得再住一阵院,病人家属,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听到生了个丫头片子,孙红英脸都扭曲了,尖声说道:“大夫你整差了吧,我闺女怀的是男孩,咋能是个丫头片子呢!你们再去看看,是不是整错了?”
大夫有些不满,回答:“刚从产房出来,能有什么错,现在可是男女平等了,生男生女一个样,女同志,你不要瞎说,是对政策不满吗?”
说完看都没看她,直接走了,李建党赶紧跟在后面,往办公室去。
留下孙红英,还是小声地嘟哝着:“咋能错呢?明明都找人看好了,就是个男孩,咋就能出这个岔子呢?”
。。。。。。
许英和老李头默契对视一眼,无语中。
探望过还没醒的杜雪,看她没啥大事,又看看可爱的小胖丫头,几人就出来了。
不管咋样都是自己儿媳妇,许英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会儿打算回家给杜雪杀只鸡吃,寻思和儿子说一声走了,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三儿子。
直到出了医院,才看见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李建党。
他看起来迷茫的很,一向在意仪表的他,此刻头发都翘起来了,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可他还是没注意,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台阶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灰会弄脏裤子。
老李头不太想搭理这个儿子,于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儿子,让他去问问。
结果李建国也不太想搭理这个讨嫌的三弟,于是他怼了怼身旁的兄弟,让他去问问。
李建军无奈,好吧,都不想去,那我去问问吧,谁让我是这里最小的呢。
于是走上前去,问道:“老三,你咋了,怎么还坐这里了,起来上去看看呐,估计一会儿弟妹就醒了,我刚看小侄女可爱的很,你去看看,别在这傻坐了。”
李建党被二哥拽了起来,这会儿看见他跟见到亲人了似的,居然从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