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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犀川不禁回忆起学生时代住在京都的时候，他常跑到一家位在今出川町附近的旧书店。好像叫做和田书店吧。那里的一楼就有张台球桌，老板跟他娇小的老婆常忙碌地穿梭在两层楼间，走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通常二楼没什么人在，只有犀川跟他的一个颇爱装模作样的朋友喜多常来往于此。喜多是犀川中学时代的朋友，现在跟犀川一样在n大任教。有时楼下生意不好了的时候，老板娘就会上来看看他们打台球。不仅如北，如果给她瞧见打得不好，还会把球放回原来的位置，叫犀川他们再重来一次，两个人只有闭嘴乖乖照做。有一次，犀川一个人过来打，老板娘就变成他的对手，那时才知道，原来她也很厉害。直到现在想起来，脊背还会阵阵发凉。不知道老板娘现在怎么样了……犀川不禁微笑着回忆过去，已经十多年了吧。

犀川起身走近旁边的空台球桌。

&ldo;你们最近见到过天王寺博士吗，&rdo;犀川问和树他们。

&ldo;昨天晚上不是才见过面?&rdo;和树看着白球说。

&ldo;不，我是说面对面的见到。&rdo;犀川对于和树竟能误会自己的意思感到差异。昨晚也算是见到面了吗，或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博士的声音，所以只听到声音就好像见到面一样吧。

&ldo;如果是面对面的话，就是两年前了!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曾到地下室去见外公。&rdo;

&ldo;升呢，你长住在这儿，应该会经常见到博士吧，&rdo;

&ldo;可以这么说，但是一个月也不过见到一到两次而已，我母亲可能比我多吧。&rdo;铃木一手撑在球台上。

&ldo;博士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住在地下室不出来了呢?&rdo;犀川问他们两个。

&ldo;这个嘛……外公搬过来的时候，还帮他在蓝色会客厅里厨房的旁边辟了一间书房，可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待在地下室。以前他还会偶尔上来走走，最近是完全待在地下室里了。&rdo;和树回答。

&ldo;博士都在地下室做些什么呢，&rdo;犀川继续问。

&ldo;数学研究之类的吧!最近好像在学电脑，想要玩游戏的样子。是不是这样啊，升?&rdo;和树说。

&ldo;嗯，我还帮他买了游戏软件，最近博士的兴趣是跟电脑下西洋棋。&rdo;铃木笑着说。

&ldo;哦!&rdo;犀川感到佩服。没想到一位朝杖之年的老人能对学习新鲜事物如此感兴趣。

犀川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犹豫了一下。

&ldo;升你的父亲现在在哪里?&rdo;犀川还是问了。

&ldo;我不知道。&rdo;铃木很干脆地回答。

&ldo;你们没有联络过吗，&rdo;

&ldo;完全没有，至少我没有……&rdo;铃木看着他击出去的白球。

&ldo;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呢，&rdo;

&ldo;老师，我没见过我父亲。&rdo;铃木表情有些木然。

&ldo;也是。在你看得见之后，你父亲刚好也消失了，不过总看过照片吧?&rdo;

&ldo;看过几张，但是大部分的照片还是我跟我母亲的居多。&rdo;

对于失踪的父亲，铃木的态度非常冷淡。犀川想，也许现代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吧。

&ldo;我跟升一样，对我父亲没有太深印象。他很少在家，直到他因为癌症住院后半年，才偶尔跟他有交谈。&rdo;和树说。

&ldo;片山基生先生又是怎样的人呢?是偏理性更多，还是充满艺术家的性格?&rdo;犀川问和树。

&ldo;怎么说呢……他是个低调的人，有点儿神经质，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吧。听母亲说，父亲的个性像小孩子，很少关心我和姐姐，于是我们觉得父亲不喜欢小孩子是因为小孩子会瓜分我母亲对他的爱。不过我尊敬父亲，不管是他说过的话，或是他的上作。我会想成为一名建筑师，大概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吧。&rdo;和树的口吻像是对朋友一般。

&ldo;嗯，他是你心中理想的父亲吧。&rdo;犀川说。

如果&ldo;教育&rdo;这个词汇存在的话，这些正是片山基生想要传递给和树的讯息，这也是种理想的境界吧。人若没有透过别人，便无法看清自己。一般人说的教育，只是种幻想。

&ldo;这么问可能不大得体，你觉得汤川如何，&rdo;犀川边抽着烟边问。

&ldo;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跟谁交往，是母亲的自由。&rdo;和树将球杆放下，看着犀川说。

&ldo;汤川会和你母亲结婚吗?&rdo;

&ldo;那也无所谓吧?不过我想可能性不大。&rdo;和树拿起球杆，以母球轻敲两颗红球。&ldo;母亲以前就交了很多男朋友，汤川只是其中一个。不过我觉得没有人可以比得上我父亲。但话说回来，结婚这种事跟经济层面牵扯较多……&rdo;

&ldo;经济层面……&rdo;犀川嘀咕了一句。

&ldo;或者是……社会层面。&rdo;

犀川听到和树这么回答，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于是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ldo;你母亲还在房间休息吗?&rdo;

&ldo;不，刚才和汤川一起出去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心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rdo;和树回答。

萌绘从房里出来，铃木跟和树看到她之后，同时做了一个拨头发的动作。

&ldo;睡了一会儿，精神又回来了。&rdo;萌绘倚在台球桌边。&ldo;我想出昨天博士问的关于五颗台球排列问题的答案了!&rdo;她对犀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