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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河，”段长暮睁开眼睛，慵懒地打量了她一眼，“若你不是你，方才那一瞬间，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苏平河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你鼻子长得好看，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现代的整容脸看多了可能……段长暮又一次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我估计你脑子不太正常。”苏平河不想再与他纠结自己无意间冒犯他的事实，伸手去拽他：“别废话了，快去吃吧，你不饿我都饿了。”两人走到外间，苏平河激动地展示道：“这是我自创的小苏米线，快尝尝吧。”段长暮看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举起的筷子迟迟下不去手：“我该先吃哪样？”苏平河扑哧一笑：“这些都是可以放进米线里面的！你看看有没有不爱吃的，没有的话我就都加进去了。”段长暮挨个查看了一圈：“都加进去吧。”苏平河便按先荤后素的顺序，把所有小碟里的配菜全倒入了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里。一时间，方才寡淡无趣的米线瞬间像是有了生命，变得鲜活繁复，五彩缤纷。“这些配菜我都提前处理过，稍等片刻就可以开动啦。”苏平河拿起小碗，跃跃欲试地等在砂锅边上，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山珍海味，激动得直咽口水。她真的好久没吃过米线了！苏府为了迁就沈氏口味，几乎顿顿都是米饭和各式菜肴，最多偶尔吃个面食换换花样。她甚至一度以为大齐朝没有米线呢。“可以吃啦。”苏平河先用小碗为段长暮盛了一碗，又为自己盛了一碗。米线在这等待的时间里烫得恰到好处，口感软滑又不乏劲道，每一口都裹着金汤的鲜香和蔬菜的脆爽，而鲜嫩的鱼片和肉片吸饱了汤汁，入口越发醇厚浓郁，叫人欲罢不能。苏平河顾不得问段长暮的评价，自己埋着头一眨眼就消灭了一小碗。当她微红的小脸从碗里抬起来时，段长暮才刚吃了一半。——比起苏平河的狼吞虎咽，他的吃相可优雅多了。被人当了幌子“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爱吃呀？”苏平河边为自己盛第二碗边不满地抱怨道。段长暮微微一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吃起东西来就像饿鬼上身？”“嘁，”苏平河撅着嘴道，“吃得香才是对厨师手艺的认可呢！”“这已经是我吃得最香的一次了。”段长暮说着就把木托盘往自己面前一扯，“好了，从现在开始，剩下的全归我了。”苏平河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当真觉得好吃，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确确实实被他取悦到了。“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喜欢跟我抢着吃。”两人吃完米线，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苏平河这才想起来问段长暮：“你今天考得怎么样？怎么出来得比姜大公子还晚上片刻？”“急什么？早出去还不是要冒雨等你？”段长暮的眼神睿智清明，竟好似洞悉了苏平河不想去接他的念头一般。苏平河轻咳一声：“若是我今日没去，你会等我吗？”“会等。”段长暮很快便答了，但随之又轻声接了一句，“但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苏平河暗自吁了口气，还好自己最后关头选择了去接段长暮，不然前期刷下的好感就全白费了呀！“放榜后我要准备殿试，又会忙碌一阵子，趁最近清闲，你跟书院告个假，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吧。”段长暮忽然开口道。这是相当于……毕业旅行？苏平河难掩兴奋，自从她穿过来，成日不是书院就是苏府，最多去逛逛街，早就对京城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若此番真能出京城的话，想想都叫人期待。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跟着段长暮一道去……沈氏知道了会不会不同意？“去哪里？”脑子里还在犹豫去不去，嘴巴却先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事。段长暮笑了笑：“据说绥安郡的桃花这几日就要开了，你想去看看吗？”“绥安郡？离绥雅郡远吗？”“不远，紧挨着。”段长暮问，“怎么了？”“周夫子的家乡就在绥雅郡，要是离得不远，我也想去瞧瞧。”“周夫子如今人在京城，你去他家乡做什么？”苏平河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上回我给你做的爆米花你还记得吗？那就是用周夫子从家乡带来的番麦做的，我想去看看送我番麦的那些孩子们。”“可以。”段长暮道，“去完绥安，我再陪你去趟绥雅。”“那太好了，我回去就跟姨娘说。”苏平河一回府便兴冲冲地去找沈氏商量此事，谁知沈氏还没听她说完，便差点没把手给摇断。“这如何能行？你们孤男寡女的，万一叫他发现了……”“怎么会发现？”苏平河解释道，“到时候打尖的时候我不跟他住一间房不就行了？”“你总是把男人想得太简单。”沈氏柳眉倒竖，说什么也不答应，“这件事不用跟我商量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姨娘，便莫要再提了。”苏平河见沈氏态度坚决，便也只好先将此话题咽下，又与沈氏闲聊几句后才回了自己院子。见苏平河一脸沮丧地回来，南星疑惑道：“少爷怎么了？可是段公子又欺负您了？”他不光没有欺负我，还要带我去玩呢，可惜我去不成……苏平河无奈地跟南星说了前因后果。“奴婢也觉得，少爷最好不要去。”没想到连南星也不赞同苏平河出远门，“您从来没在外头留宿过，便是跟二夫人回沈府探亲，多晚也会回苏府的……您这样的身份，在外头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苏平河也知道南星说得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好想去看看周书越的家乡啊！“南星，你说我要是不告而别，会不会被母亲和姨娘扒掉一层皮？”南星瞪大了眼睛：“少爷！”苏平河唉声叹气地托着腮：“我明明是个男儿身，为何出趟门也这么不自由？”“少爷，您莫不是糊涂了，您是个真正的男儿身吗？”苏平河无言，叹息声更大了……好在翌日此事就有了转机。苏平河去跟刘氏请安时，意外听到了苏平江也要去绥安郡出公差的事。“你在翰林院稽查史书的，去绥安郡做什么？”刘氏不解地问。“圣上下旨，说绥安郡有个大墓里头出土了大量史书，怕那些个武将粗鲁，将史书损毁，这才命儿子几个去将史书完整无缺地带回来。”“走得这样急吗？你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刘氏听闻是圣上下旨，哪里敢怠慢？赶忙张罗着下人去为大少爷收拾包袱。“我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随便带几件换洗衣裳就行了。”苏平江这么说着就要退下去准备。苏平河赶忙跟了出去：“大哥，等等我。”苏平江平时跟这个庶弟少有往来，见他匆匆叫住自己，很是纳闷：“有事？”“那个……大哥，您这回去绥安郡，能不能带上我一道？”“我是去出公差的，又不是去玩，带你做什么？”苏平江边走边拒绝道。苏平河急急解释道：“我也不是去玩啊，我也有正事的，只是跟你顺路而已。”“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在书院念书，去绥安能有什么正经事？”“不是我有正经事，是段长暮有……”苏平河硬着头皮将段长暮搬了出来。苏平江听到段长暮的名字，果真停下了脚步：“他叫你跟他一道去的？”苏平河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苏平江的神色，发现他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带你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最后苏平江莫名其妙地这么嘀咕了一句，“罢了，既是他的意思，你就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