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余仿佛从他语气中提出一丝停顿,但很快消失。时夜继续道:“首先,咱们需要做一个大型陷阱,地点和陷阱布局很重要,还不能让他猜到用意,需要一个分量足够的诱饵。这个alen性格跋扈张扬,却能完好的在外面游荡多年,惹了这么多事都没被基地抓回去,必然是个多疑敏感的人,所以在引他入局之前,先要演一场戏。”樊小余:“其实我很难想象以他的性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把自己玩死。不过陷阱倒是现成的,你那个破仓库可用,今儿个我们交过手,那里挺适合他的。难就难在怎么把他骗进去。”樊小余想了片刻,眼角扫向时夜:“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恐怕是你。我猜也是这么多年玩得太大,没有人给他擦屁股,也觉得无聊,想找个聪明人搭伙。”时夜先是沉默,随即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顶上的微光照下来,打在睫毛上,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除了我,大概也不会有更好的诱饵了,只是这戏唱哪出?苦肉计,还是走内讧路线?”樊小余认真想了片刻,道:“现在不好决定,我需要再探探虚实,最好是找机会正面交下手,才能肯定。”多年前在基地,alen就是个没有软肋的异类,如今出现虽然表现得像是个抢玩具的小孩子,但恐怕即使毁了玩具他也不会心疼半分。时夜:“好,那就这么决定,再制造一次机会,让你们有机会对上。哦,好在这个装置看着简单,却是有用的,alen的能量远比scarlet强大,居然也能扛住……”樊小余却将他打断:“这个还不确定,没机会尝试,所以你们还是得小心,正面对上,最好只有我去。”时夜蓦然顿住,隔了两秒,疑惑道:“你今天没带这个?”樊小余:“没有。”时夜:“他没控制你?”樊小余眨了下眼:“难道我没说过?”时夜直勾勾盯着她:“什么?”樊小余:“思维控制对我无效。”时夜:“……”沉默一瞬间取代了所有,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无声的对望。直到良久过去,时夜声音很轻的吐出两个字:“真的?”樊小余缓慢点头:“但我不知道原因。”时夜不再言语。在最初的震惊渐渐消弭后,那原因就如破茧的蛹,破土的芽,从他心里浮出水面。恐怕邬博士的实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只是这样的完美,不会带来平安。樊小余和alen对峙,暗地里不知道几双眼睛盯着,以sp基地的作风怕是不会放过这样研究的机会,她有任何反应都会被上报记录,下一回引来的恐怕会是更大的杀机。思及此,时夜开口:“虽然你可以免疫,但做戏做全套,表面上最好还是装出和思维控制对抗的过程,必要时候可以假装被控。”樊小余问:“演戏给谁看,麻痹alen,还是sp基地?”时夜:“都有。”樊小余缓缓点头,静了片刻,很快滤清其中的利害关系,转而问:“哦,有一点我很好奇,那后遗症到底有多严重?”经她仔细观察,今晚简短的会面时夜倒是一如往常,除了清新的穿着像是将气质净化了一番,却也不见什么易怒,易暴躁的症状。这才几天,他已经妥善处理了?时夜露出一抹笑:“因人而异,若是性格温顺的,表现不会太显,但若是本就急躁的性情,也有逼疯的可能。”这么的轻描淡写,樊小余越发不信。“我看你什么事都没有。”时夜:“这只是表面,加上我有临时做了几支药剂,定时注射。”樊小余:“镇定剂?”时夜:“算是吧。”樊小余不再言语,歪着头打量时夜。按理说,镇定剂也有副作用,以镇定剂压制后遗症,难道不会引发更强烈的后续反应么?还是时夜本就打算先熬过这一阵再说?到时候会不会更难压制?疾病就像洪水,不能堵,只能通。但眼下时夜明显是选择了堵,这是应急的办法,却不能长久。樊小余正在愣神,倒也没注意到时夜的动静。待她回神时,准确的说是当她嗅到近在咫尺的气息时,抬眼间,时夜已经居高临下的立在身前。他个子本就高,这实验室里的灯光又昏暗,被他这么一挡,视线瞬间有了阻碍,樊小余抬起眼皮,只能看到那副背光的面容。淡淡的,平静的,却仿佛又是冰冷的。然后,时夜就微微低了头,气息靠的更近,近到足以在彼此眼中映出自己的影子,甚至令樊小余嗅到了几不可闻的药剂味。樊小余觉出不对,没有抽出手,反而手心上扬,下意识抓住他。他手掌有些凉,只有淡淡的温度。他的身体也似乎因此一震。“时夜……”樊小余刚说出他的名字,下一刻,高高瘦瘦的人就压了下来,重量落在她上半身,令她的背脊顶住沙发。同样有些凉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呼吸。作者有话要说:先甩上来一章,稍后再修这两章的口口和bug,先去补眠啦么么哒☆、意外制造10在武力值爆表的妹子嘴上讨便宜,就像是走在刀刃上,要有觉悟做个风流鬼,死了的那种。樊小余没有反应变慢,也没有脑子短路,这阵子接连的变故已经让她应接不暇,精神和体力都在加速消耗,加上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男人敢干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事。樊小余在脑海中跟自己进行了二分之一秒的谈判,以她的反应度和杀伤力大可以在时夜靠近的第一时间,或是他低头时,再不济也能在那凉凉的嘴唇贴上来的瞬间,用不下三种方式反击。可那二分之一秒让她走了神。事实上,如果时夜多停留一秒,樊小余就会出手了。然而时夜见好就收,柔软的唇只像是轻轻一压,却没有压实,就弹了开来,先是停在距离五公分的位置,能闻到彼此的呼吸,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以及他移开时唇边勾起的弧度。时夜已直起身,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几秒之间,时间却像是变得更有弹性,无限拉长。樊小余只盯着那弧度,想搞明白里面的成分,几个意思,不像是得逞的笑,也不是温情的笑,更不是冷笑。她没读懂。唇上还残留着清香,淡淡的像是不存在,却在味蕾上战栗。这一吻,时夜把握的分寸恰到好处,像是料到了多一秒就会有落个缺胳膊断腿的下场,直起身后还向后让了一步,显得轻描淡写,只是那专注的眼神把他出卖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但也是个反守为攻的好机会。时夜只看到樊小余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跃起,下一秒他就躺了下去,身体陷进沙发坐垫,胸腔里的呼吸瞬间被挤出去一大半,仰着头由下而上的望住正骑在他身上的姑娘。樊小余眯着眼,仔细观察着时夜的表情,目光下移,略过他的上半身,和她正顶住他胃部的大腿,像是母狮子俯视猎物一样的嚣张,却又不失优雅。然而时夜眉宇之间连一道折都没有挤出来,目光平和深邃的像是装着一整片夜空,全然不像白天在那个屋子里看到的被意识控制的人。和她猜的一样,时夜确实摆脱了意识控制,只是荷尔蒙被后遗症撩拨了。樊小余居高临下的俯视领地,第一句话就是:“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时夜不是服了镇定剂么?难道后遗症的后坐力太强,如她所料,这玩意只能疏导不能堵塞,所以用镇定剂压制反而起了反效果?被一个姑娘这么压在下面,这还是时夜有生以来头一遭,感觉不坏。但被压得喘不过气,令他有些郁闷。“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