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波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江米条不放,白世晴好笑:“你能不能别弄出这副丢人的样子?”白世晴打小就觉得自己弟弟傻乎乎的。“我咋又丢人了么。”白世波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白娇娇对白世晴道:“二姐,我今天叫你过来,也是有事跟你商量。”她还没说什么事呢,白世晴立刻回绝了:“我可不能出去当倒爷,我一个女人家去黑市丢死人了。你姐夫更不行了,他爹要是知道,非把他打出屎来。”白世晴倒是想干,可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像白志满一样看得开,李时庆家里不愁吃喝,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冒险。“不是,二姐,我是想着以后三哥卖得要是多了,我这来不及做,你能过来帮忙吗?除去材料成本,盈利都给你。你来我这里做,时庆叔也不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子姐妹要是都能通过劳动致富,家里才能和睦,对白娇娇也是一件好事。白娇娇说完,白世晴心里先是一阵激动,但随即又拧起了眉毛:“那哪行,要是找妹夫知道了他不得跟你生气啊?”这毕竟是他们自己家赚钱的买卖,这年头还有嫌赚的少的吗?“这是我自己的事,他凭什么生气。主要是我们家跟村子其他人隔得远,后头的小山包也没什么人来,来我这儿最安全。以后你下了工,就拿网来我这里结,顺带着做点心,你看怎么样?”白世晴被白娇娇说动了,李家四个儿子,迟早要分家,她要是能多攒一点,分家后日子就好过了。“但你要是把利润都给我,我可不能拿,学徒还得交拜师礼呢,这样,我拿一半吧。”“二姐,衡哥最近不在家,你能多来陪陪我就当是谢我了吧。”白娇娇又不是资本家,不想抽成。她抓着白世晴的手:“我们亲姊妹之间,论的那么清楚干什么?”“姐,你就听小妹的吧。想谢她咱就多赚点钱,到时候过年过节给她买点好东西。”白世波倒是把白世晴劝得看开了,虽然不是白娇娇的本意,但到底白世晴点了头:“那咱们姊妹三个就这么说定了。”白世波又憨了:“这事不带大哥是不是不太好?”白世晴瞅了他一眼:“大哥好不容易当个小队长,你是想把他拉下来吗?歇歇吧。”“”白世波虽然觉得这样把白世海排除在外有些不仗义,但白世晴说的也确实没错。白娇娇道:“三哥,你现在没成家,赚的钱大哥也跟着花,你算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就先这样,以后有好机会再想着大哥。”现在家里的钱都掌握在邓敏手里,白世波赚钱也没有想私吞的打算。“也是。”白世波没有后顾之忧了。这事就算这么定好,白世晴约好了时间跟白娇娇来学习,白世波一晚上没睡,琢磨怎么去开这个头。网绳厂风波李树先麻利地把网绳都搬上车,厂长透过办公室窗户向外看,发现牛车车板上还垫了一块干净的塑料布。见他们这么讲究,厂长更满意了,打算以后跟其他大队的合作,也要按照这个标杆来!“姐夫,那我先骑车走了,你在后头注意安全哈。”白娇娇在单子上签了字,就翻身上了自行车。“你走吧,骑车慢着点!”李树先还停留在白娇娇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城里小姐的印象中,突然成了她姐夫,被她客客气气对待,这感觉有点奇妙。不愧是白世晴的妹妹,跟她一样,瞬息万变的。李树先想起白世晴,忍不住笑了笑,抽了一鞭子黄牛,晃晃悠悠地往村里走。十里村的妇女几乎全都在合同上签了字,连刘颖的名字也在合同之上,李树先中午回了村,这些人觉都不睡了,全都去大队排队领网绳。供销社的人都奇了怪了,十里村的人怎么全来买梭子,她们问,人家也不说。十里村的也不是傻子,这种好买卖,要是让人家知道了,自己万一轮不上了怎么办!村里的女同志这几天一个个斗志昂扬地像个斗鸡似的,能赚钱就是有了底气。半个月之后,李树先把她们第一轮结好的网给厂子送过去,拿着钱回来的时候,这些女同志全都乐开了花。看到真有现钱入账,家里的男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这个时候能看到钱的机会太少了,一般都是等年底结算工分,大队最后一拉账,说不定还要倒欠公家的,还真是看不着钱。“白娇娇这小媳妇人还挺不错的,我跟我妹妹和我妈在一块,一个月能赚十二块钱呢,啧啧,今天我妈竟然去供销社割了二两肉回来炖着吃。”“你们家赚的那多,就吃一顿肉啊?我婆妈前天擀了一顿面条呢,麦子面又细又白,芸豆肉卤子的,去年过年也没舍得吃这么好的面条。”“你们也太不会过日子了,马上过年,这钱攒着,到时候一家一人割块布做个新衣裳多好。”女同志不仅晚上夜班上的欢,连白天的工作也积极热情了许多,生活有了盼头,就更不怕吃苦了。白娇娇从一开始就没有签结网的合同,白世晴虽然签了,但是她要跟白娇娇学做点心,就把她的那份任务给了村里一个孤寡老太太。这老太太命苦,活着的儿子不孝顺,死了的那个还给她留下一个小孙子,儿媳妇跑了,祖孙俩日子过得艰难,她平时不太能下地干活,虽然结网的时候不是很麻利,但时间比起那些劳力来也更多,半个月结两张网不成问题。十里村的日子似乎就朝着红红火火的方向热闹地过着,白娇娇在村里的名声越来越好,十里村的风气也正了,就连刘颖都不挨打了。别看一个月就多四块钱的进账,但也比于文礼赚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