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的时候,即使是下大雨天,也没有人能闲着的。李立德看着本应该寂静的田里人群攒动,还有人往大队仓库运着麦子,十分不乐意,就找到了大队长家。“我说老郑,你这大队长怎么当的,这不胡闹么!你赶紧让大家停下来,万一大家伙生病了,是你还是我能负的了这个责任?”李立德也听说这是白娇娇的主意,所以上来就不看好,勒令郑旭这个大队长赶紧收回指令。哪个村的生产队是村长说了算的,但郑旭务实,平时不想跟李立德争这些没有用的,除了安排任务记工分、分粮食、督促大家劳动,其他郑旭一概不管。只是现在劳动任务李立德也想插足,郑旭觉得他这大队长干的太憋屈了。“村长,我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咱们现在不仅是要交上公粮,更重要的是让乡亲们吃饱饭,这些麦子不收,这一年难道要让大伙儿饿肚子吗?村长你放心,出了任何责任,我来承担!”“你承担?你怎么承担?白娇娇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李立德没想到郑旭会腰杆这么硬,竟然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现在的语气也如此生硬。“村长,你说这话可是太侮辱人人格了!”郑旭依然是很不开心的模样,李立德不想和他闹翻,于是闭上了嘴。“老弟,到时候坏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白娇娇,就是个祸害!”李立德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郑旭深深吐了一口气。希望那个炒麦粉真的能在供销社卖得出去吧,不然这事李立德能抓着说一辈子。大家在大雨中忙活了两天半,才把剩在地里的两成麦子给收上来,天气好的时候,散落在地下的麦穗也会被一群孩子拾得一粒不落,但是今年就只能任由它去了。至此,地里头将近十吨的麦子,全都进了仓库。其中有四万斤湿麦子,炒干后只剩三万多斤,磨成粉更有损耗,装进袋子里的炒麦粉一共是三万五千斤。不出李立德所料。确实有七八个身体不太好的村民因为淋雨生了病。村里的会计跟郑旭商量,因为是给集体干活生的病,就让保健站把打针吃药的钱记在村里账上。病有人给看,粮食还收回了仓库,村里倒是没人有怨言。郑旭更是大着胆子,以往都是先集体后个人,他这回直接先把炒麦粉给家家户户按照平时的工分指标,送去了一些炒麦粉,让大家先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一尝,大家更开心了。这年头大家嘴里都能淡出鸟,有这么好的粮食吃,舌根子一下就软了。“你别说,白家那个小妮儿还挺有主意的。”“要不怎么说人得有见识呢,咱们这种老农民一辈子村都出不了几次,上哪知道还有这玩意儿。”“这些炒面要是公家不收,咱们拿手里也不发愁。”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不发愁也不能天天吃这个,这玩意儿能包个饺子蒸馒头吗?”“那总比没有强!”“村长真是抠死了,他早多弄两把镰刀来,这些收下来都是好麦子!”不知道是谁最先想到李立德的,大家传着传着,心里就都怨恨起李立德来。要是没有条件就算了,他们村,这是手都放裤腰上了,眼睁睁尿了裤子。谁心里能不遗憾。沈衡一天十工分,白娇娇一天六工分,他们两个人得了十六斤炒麦粉。白娇娇拿到炒麦粉,当即冲了一碗带糖的,笑眯眯递给沈衡:“衡哥,给你喝,这回咱家有的是呢。”上次她磨得那一小点,沈衡喝了一口就没舍得喝,全给她了。这回家里有了,白娇娇可不紧着沈衡来么。“我一个汉子喝这玩意儿干啥,甜稀稀的,自个儿留着喝去吧。”沈衡现在是一口也不尝了。看到白娇娇就跟不花钱一样冲了那么一大碗,只想着他这小媳妇不会过日子,自己以后得好好赚钱才行。沈衡想着,收完麦子地里也能轻快不少了,他得去趟镇上,看能不能找个来钱的路子。上回他去老丈人家也没带东西,沈衡还想淘点好货带过去。“衡哥就是想把好东西留给我,是不?”白娇娇双手捧住热乎乎的炒面,盯着沈衡问道。“不害臊,你咋说出来的呢?”沈衡自个儿闹了个大红脸,白娇娇在一旁笑他。“你敢笑老子是吧?”沈衡突然唇角一勾,眼神让白娇娇感到了一丝不妙。“衡哥,你干啥?”沈衡不由分说把白娇娇抱了起来,白娇娇惊道:“衡哥,天还亮着呢!”“喊什么喊,”沈衡拍了一下白娇娇,“嗓子留着,一会儿有你叫的!”沈衡恶狠狠的语气,就像是一会要把白娇娇生吞活剥了一样。白娇娇被沈衡抵到炕上的时候还有点脸热。这是她开荤的男人沈衡捏了捏白娇娇的脸蛋:“想听点酸话是不?”这上过学的就是事多!“我想听衡哥说实话。”“实话就是,都一样!老子喜欢你,自然也喜欢跟你钻被窝!告诉你吧,我早就看上你了,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你,那天能那么快赶过去把你从海里头捞出来吗?”沈衡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们缘分开始的真相,原来并不是什么沈衡恰好路过。白娇娇心里一软,嘴上却道:“那衡哥就是看上我长得漂亮了。”沈衡忍俊不禁:“还真是不害臊,”他用鼻尖蹭了蹭白娇娇的脸,两人鼻息相融,十分暧昧,“是,你最漂亮了。衡哥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沈衡的眼神慢慢变得缱绻,白娇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脸吻了上去。沈衡不再似新婚夜那样的温柔,他紧紧箍着白娇娇,让她逃也逃不开。白娇娇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潮湿的空气又热又黏,她好像在水中浮沉,沈衡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芦苇。她是白天的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沈衡在一边捣鼓着什么东西,见白娇娇转醒,冲她勾唇笑了一下。“醒了?”白娇娇想起睡过去之前的事,脸往枕头上一埋,闷闷答道:“嗯。”沈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炕沿,低头看着白娇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正面向自己。“饿不?锅里有饭。”沈衡眉眼间满是餍足,声音都比平日里温和了许多。白娇娇摇头:“不饿。”说完,她肚子“咕噜”响了一下。“不饿?”沈衡咬牙笑着,“是还没累着你?”白娇娇羞愤嗔怒:“衡哥!”“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沈衡被白娇娇瞪得腿都软了。出门去厨房把他弄得晚饭给盛了出来。芸豆和海带都是从白家拿回来的,沈衡大概知道怎么炖,只是味道很一般,能掌控好火候已经是不容易。沈衡直接给白娇娇端到了炕上吃,夏天天热,白娇娇葱背儿一般的手臂露在外头,水灵灵的。沈衡不由咽了口唾沫。白娇娇本来想盘腿,结果发现腿软的根本不听使唤。撇嘴背靠墙上:“衡哥,你有空再做张桌子吧,就搁炕上使!等冬天在炕上吃饭热乎。”沈衡笑道:“这还是三伏天呢,就想着过年的事了!”“这叫未雨绸缪!早用早方便嘛。”“行行行。”白娇娇说什么,沈衡自然都是答应的。“衡哥,你刚刚在做什么呢?”白娇娇看向沈衡捣鼓的那堆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