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俩个巴掌,早知道你直接叫车夫走就好了,自己就为了再唠叨两句停下来了呢?
&ldo;东家,你要多少。&rdo;老掌柜从腰间解开了钱袋子。话说到他这种条件的人是没必要带什么钱袋子的了,可人家就是喜欢腰间系着钱袋子的感觉。
&ldo;我说,您这身上咋还揣着这玩意儿?&rdo;费扬古
&ldo;东家,咱老刘家可是有个传统,不管生意做得多么大,要上都必须系着个钱袋子,多少次祖宗家业因意外付之一炬,都是靠着身上的钱袋子里的钱,东山再起的。&rdo;
为了制止老掌柜的感伤,费扬古一个蹦跳,重新跳回马车上,整个马车发出&ldo;嘎吱嘎吱&rdo;的声音,已经在散架的边缘了。
老掌柜只得一只手抓着车框,一手提着钱袋子,费扬古趁机一扯,将钱袋子抓回自己手里。
&ldo;好了,全给我了。&rdo;
老掌柜的脸都绿了,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要是平时做生意打理关系,老掌柜是毫不含糊,这些该用的钱就得用,不能舍不得,可该节约就得节约啊,眼下自己一袋子钱就这么被抢走了,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可费小胖却不以为然,仍然很臭美的撒拉了下袖管,小心地下了车,大步走入了聚贤居。
聚贤居这阵子变得冷清多了,前些日子这里可以说塞满了&ldo;才子&rdo;,当今圣上求大治,求贤若渴,广开圣听,不拘一格收人才,把一杆文人士子都弄得激动了,都拼命憋着想出个治国良策,然后再想着怎么措辞让圣上明白只要重用自己,就可以中兴大明,剔除边患。所以平时大家伙就聚在一起讨论着,喝着酒,吹着牛,幻想着被圣上垂青的场面,倒也算热闹。
可现在后金部队就在城外,兵锋触及帝都,等于直接给了朱由检一记大耳光,所以皇帝这阵子也没心思去听什么讲学,招什么人才了,一心一意扑在军情上面。老板都不来了,咱们小弟还积极个啥?表演给谁看啊,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所以聚贤居现在清闲了很。
&ldo;哟,小爷,您要点啥?吃饭还是打尖?&rdo;正在打着瞌睡的店小二一见有客人来了,立马打起了精神过来招呼。
&ldo;一只酱鸭子,一盘烧鹅干,三斤猪头肉,再顶上两壶酒,装个食盒,我要带走。&rdo;费扬古拿出了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碎银子,赏给了店小二。
&ldo;小爷,您等着,马上就好。&rdo;店小二收了赏钱,立马下去安排了。
从聚贤居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小胖子肚子早就饿了。可仍提着食盒一步一步走着,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那些个化装成护院的影子卫只好先护送着老掌柜回家,再见机回来。所以现在啥事都得亲力亲为,还好咱小胖子自小锻炼身体,人小力气可不小,提个食盒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过了几条街,逐渐走出了京师最繁华的地段,入眼的则是这些普通民宅。一般达官贵人是不屑于住在这里的,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面,有了钱,就得换个大房子。
不过费扬古要找的人却在住在这里,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可绝对比那些达官贵人高得多了去了。
破旧的府门,剥落的油漆,蔓上去的青苔,给这间府邸带来的是优雅,当然,优雅有时还有一种同义词叫寒酸。
费扬古轻轻扣了扣门环,少顷,里面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戴红绣团的可爱少女探出头来,满脸好奇地看着费扬古。
&ldo;您是?&rdo;
&ldo;我是聚贤居的伙计,来给贵府送餐来的。&rdo;费扬古对着少女扬了扬手中的食盒,食盒上面&ldo;聚贤居&rdo;三字非常明显。
少女先是皱着眉头,撅起了小嘴巴,盯着费扬古看了会儿,又将目光投向了费扬古手中的食盒。
&ldo;我阿母在做饭呢,不方便出来,这样吧,你先进来吧。&rdo;或许是费小胖长得太过人畜无害,少女显然对他没什么抵触心,就这么将费扬古放了进来。
进了门,入眼的是一间平房,被隔成了三间,中间是客厅,两头看模样是主人卧房。房前两块园圃里面一看就知道是被静心打理过,但眼下是深冬,此时园圃显得挺冷清。果蔬什么的并不算茂盛。
&ldo;婷儿,刚才谁在敲门啊?&rdo;这才发现,在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居然还有着一间小砖房,里面有着热气腾出来,应该是这家的厨房了吧。
&ldo;阿母,来了一个哥哥,说是送餐来的。&rdo;
&ldo;送餐?我去问问你父亲,是不是他要的。&rdo;一个围着围裙的妇人从&ldo;厨房&rdo;里钻了出来,虽然眼角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仍然楚楚动人,刚刚从油烟里走出来,身上却没有一丝俗气。
妇人扫了提着食盒的费扬古两眼,就进了客厅。
也就一会儿,内厅传来了脚步声。
&ldo;老夫可没去聚贤居订餐啊,是不是搞错了。&rdo;一名五旬老者从内厅走出来,虽然腰有些躬,但那种体态庄严是无法抹去的,只要是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猜出这老者身份绝非一般!
&ldo;错不了,是有人给您订餐了。&rdo;费扬古又扬起了萌死人不偿命的小胖微笑。
&ldo;哦,那你可知道此人是谁?&rdo;老者指着费扬古问道,那股子威严就这么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