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最快更新[630kan。cc]
等到江维清和山杞赶回竹屋时,只看到程子瑶脸色发白,倒在一淌血水中,已回天乏术;而程姨身重多刀,满身血痕地倒在地上,也奄奄一息了。
在她们身边围着一群蒙脸怪,中间带头的是一位老熟人——正是第一次上灵源山大开杀戒的女魔头莫鸳。
此时的莫鸳如上次见她那般穿着色彩艳丽的衣裙,浓眉大眼点染妖艳红唇,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奔跑而来的山杞。而她身边,站着一位身壮如牛、满脸胡须的黑袍男人,只是这男人并非来自魔界,而来自妖界,正是妖界的密途城城主萧启恒。
在这位高大的城主旁边,有两位熟悉的身影,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其中那位少年匍匐在地,被其他魔兵挟制住,而他旁边的少女则冷淡镇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娘——!”山杞眼见自己亲娘重伤倒地,顿时一声哀嚎,嘶声裂肺般的声音如雄鹰失母般凄切,立即向她奔过去。
“山杞!别!”一旁的江维清连忙拉着她,“他们人多势众,先别过去!”
“不要啊,放开她!”山杞不顾江维清,向莫鸳喊道。
看着山杞痛哭的模样,莫鸳十分兴奋,双眸中是掩饰不了的邪恶欲望,她转身看向哀切的萧灼华,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最爱看别人的泪水了,还是得感谢你,不然我都看不了这场大戏呢。”
无法动弹的萧灼华随即瞪着通红的双眼,冲莫鸳骂道:“你这个毒妇,她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山野妇女,你却对她们下死手,歹毒至此,不得好死!”
听着萧灼华的咒骂,莫鸳不以为然,叉着腰向身旁的萧启恒打趣道:“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啊,既有血性又有本事,这次又为主上立下大功,我相信主上肯定会很喜欢他的。”
听到这句话,萧灼华觉得身上像爬满了臭虫那样恶心,愧疚又愤怒地破口大骂:“住嘴!你已经利用我得到你要的了,还想怎么样!”
双腿发软的山杞站都站不稳,只能被江维清抱住的她听到萧灼华这句话,彻底奔溃,一脸不可置信地向他问道:“萧灼华,你说做了什么?你是他们的人?”
听到山杞的质问,萧灼华不敢看她充满泪水的眼睛,羞愧难当之际,想使劲挣脱身后的蒙脸怪的束缚,可身上的药力过猛,他还是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满脸通红地朝山杞喊道:“对不起,山杞,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随后他又对莫鸳喊道:“放他们走!你已经杀了程姨了,还想怎么样!”
看着儿子如此癫狂失控,萧启恒只好向莫鸳求情道:“莫姑娘,小儿失礼了。只不过对面这四人和小儿有些交情,不知您能否给老夫个面子,放他们一马呢?”
“哼,放他们一马?”莫鸳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轻蔑一笑,随后指着江维清和山杞说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可知道你对面中间的那两人,是主上重视至极的人物,谁要是私下放他们一马,谁就见不了明天的太阳了!”
另一边的山杞看着自己的母亲渐渐消亡,哭得脑袋昏胀,已无力再理会萧灼华的道歉和莫鸳的威胁,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抱自己母亲的尸体,感受一下母亲最后的余温。
可身旁的江维清和林祥一直拦着她,扶着她,泪眼婆娑的她早已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她还是想多看她娘一眼,好好记住她温柔和善的脸,耳边响起的都是往日娘亲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山杞啊,是娘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也没在你身边照顾你,交给你师傅后就没管你了。”
“小杞,你师兄是个稳重可靠的人,你可以多像他学习,有他在你旁边看着你,娘也放心。”
“小杞,娘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多陪陪你,看着你开开心心的,我也就开心了。”
“你不知道吧,你爹和娘的家乡种满了小黄花,漫山都是金黄色,以后有机会得带你看看。”
········
所有的期盼和希望都没有了,作为植物的感知告诉她,娘亲已经撒手人寰,无力回天了。
情绪极度失控的山杞其实已经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四肢也变得乏力,只能靠在江维清身上,当她视线往上瞟的时候,她看到了和她一样无力的萧灼华。
那个往日好友,对她表明心迹的少年,此刻就站在对面,站在杀害她娘的人旁边。
而他们中间,躺着她的母亲,她刚刚相认却已死去的母亲。
在恍惚间,她看见萧灼华身后的秦语佩,她难过的看着自己,但却一点都不意外。这一切的一切,山杞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探究原由,她只知道,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灵源山,为什么他们会和自己下山除魔,为什么自己遇见娘亲后又匆匆离去。。。。。。
想到这里,山杞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又死死盯着萧灼华的脸,像是在唾骂他的虚情假意和忘恩负义。
看着山杞这哀怒的表情,萧灼华心如死灰,用沙哑的声音向江维清大喊:“快走啊,快走!江维清你快带她走!”
还没等萧灼华说完,莫鸳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挥手对魔兵们命令道:“给我抓住他们,主上吩咐,要活的!”
而与此同时,山杞望着如花瓣飘零般的娘亲完全消失在空中,又重重地望了萧灼华和秦语佩一眼,然后她已没有半点知觉,已分不清东西南北,重重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看的最后一眼是萧灼华痛苦万分的脸,听的最后一声是江维清唤她的“小杞”,感受的最后一刻是泥土带来的疼痛,和轻柔的搀扶,来自江维清的搀扶。
其余,天地变色,万念俱灭,一切清零。
山杞醒来已经是三天过后了,在沉睡的三天里,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朦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