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那么小,只能先保守治疗着。将来别说骨髓库里寻找配对了,光是手术费就吓得死人。”
余大为听了医生的话,只觉得顿时眼前一抹黑,前路茫茫全无希望。
亲戚朋友早都不上门了,现在这份民营企业的工作收入又全靠业绩,他每天就在上班和照顾孩子之间两头跑。
正在一筹莫展时,听人无意中谈起丽丽现在改名叫做“玫莉”,在南方某座城市里做了个电台主持人,据说混得还不错。余大为想着她毕竟是孩子的亲妈,就想来找玫莉看看有没啥办法。
余大为辞了工作,凑齐所有的钱,先给女儿小杏办理了入住“白血病患儿之家”的民办福利托管中心,再打点行李找上了丽丽的娘家。
不出所料,去到就吃了闭门羹。他在当地打听了好久,才终于探听明白玫莉是在这个城市的电台做。于是又匆匆忙忙赶过来,却在火车上被人连包带钱全扒走了,就剩了个光身子,连手机都没留下。
“我到处想借个手机,一来是打给丽丽求助。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整整三天没进过一粒米,就在街头的自动供水机上灌了一肚子水。二来想打回白血病患儿之家,就是担心小杏在那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
余大为把脸埋进手掌里,审讯室内一片寂静。
停了一会,余大为用手掌搓了搓脸,又开始往下说了:“我在街上碰见过丽丽,她说不认识我。上她单位门口等她,也不理睬我。这些我都能理解,以前的我混成那样,她这么对我也是应该地。可我真没抢她包呀!要想抢我第一次碰见她时不去抢,还等到现在才下手?我、我……”
男人再度把脸深深地埋进掌中,室内骤然爆发出痛苦的抽泣声。
同一间审讯室,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对象。
“姓名?”
“梅丽丽。”
“年龄?”
“三十三岁。”
“职业?”
“本市电台节目主持人。”
“你认识余大为吗?”
玫莉明显地迟疑了片刻,抬眼望望面前威严的武正龙,最后才轻微地点了点头。
“知道他来找你么?”
玫莉再次轻微地点点头,但立即自卫地补充道:“婚都离了,还见他干吗。又没哪条法律规定,他来找我就非得见吧。”说着又抬起眼,小心地望望前方的审讯者们。
“你知道他来找你干吗?”
“还不是为了钱。”玫莉不屑地撇着嘴,咕哝了一句。
武正龙停下笔,足足凝视了玫莉几秒钟,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然后低下头,却没接着往下写,笔杆子在手指缝间转动着,一圈,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