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比欧小弟刚才那声更尖利的惨叫声响起,客厅里的灯噼噼啪啪,瞬间又全灭了!
女鬼上半身爬出了电视屏幕,小半个身子还卡在电视里,双手撑地支持着身子,嘟着嘴巴抗议:“老公你关门关那么快干吗?”——不快你就出来了!
欧小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左看看,右瞄瞄,上张张,下望望,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扫描后,得出一个比较符合现实情况的结果:这个女鬼,被他卡在电视机里了!
无量道长抹着眼屎边下楼边埋怨:“三更半夜地喊什么喊呀?你存心吓死人不是,得了心脏病你赔医药费啊?”
等看见趴在地上,半身还卡在电视机里的女鬼,和呆立在电视机前手里紧握遥控器的欧小弟,无量道长也愕然了。
女鬼侧头看着一只脚抬起,愣在楼梯上的无量道长,扑咚着死鱼眼又爆出一句:“老公?”
扑通,咕咚!无量道长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给女鬼喊了声“老公”,一时间从头到脚浑身抽筋,整个从楼梯上滚落下来,麻包袋似地重重砸到地上!
更悲催的是,大佬为了方便他们捉鬼,事先已经嘱咐手下把原来铺的地毯都卷起来,搬去靠墙边摆着了。无量道长这下子摔得不轻,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边揉着膝盖边骂:“你怎么见人就喊老公啊?今天才知道,女鬼也有花痴的!”
女鬼望望无量道长,再看看面前呆立着的欧小弟:“老公?”她不确定地喊,声音里满满的希冀。
“你还喊!”无量道长抓狂中。
“她不是花痴,应该是临终前神智不清造成的,也就是个糊涂鬼。”马廉贞扶着楼梯扶手徐徐步下,淡定的神态跟刚才无量道长滚落下来的衰样形成鲜明对比。
女鬼一见小女孩突然激动了:“坏女银,八许进偶滴家,你滚出去!”随着她的喊叫声,客厅里的杂物纷纷无风自动,直立着悬浮在半空中。仔细看看,其中还有无量道长啃完随手扔在供桌上的苹果核儿。
女鬼声嘶力竭地大喊:“滚——”杂物就象狂风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砸向刚步下楼梯的马廉贞!
“地缚灵么?”马廉贞不为所动地喃喃自语着,右手抬自齐眉,左手掌心向上,拇中二指互扣,捏了个法诀。砸过来的杂物登时像碰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噼里啪啦全落到她脚下三步开外的地上。
欧小弟在边上睁大眼睛看得正入神呢,骨碌碌一个东西滚到脚边,低头一看,正是那只给无量道长啃得很干净的苹果核儿。
“呜哇——”女鬼眼看自己打不过“坏女银”,嘴巴一咧竟然哭了起来:“你们欺负偶欺负偶欺负偶!”她两手用力拍打着地面,却忘了自己还卡在电视里,撑地的手一松,噼啪!摔了个脸部着地。欧小弟在旁边瞅着都替她痛:本来就死鱼眼了,再这么一摔,还能见人吗?
马廉贞用脚在地下好一通拨拉,终于从杂物堆里拨拉出底下被压扁的纸巾盒,抽出几张递给女鬼:“喂,哭多了,脸会浮肿的。”女鬼抽抽搭搭地接过纸巾,嘟——用力擤起鼻涕来。
“不哭了,就说说你怎么会留在这里,你老公哪去了,还有你说的坏女人又是谁?”马廉贞不问犹至可,一问女鬼哇哇地又大哭了起来,眼里的悲伤何止逆流成河,简直泛滥成灾了都!
就这样,女鬼边哭边诉说,说说又号啕大哭,加上她吐字本就模糊不清,等把基本情况说个大概明白,已经是快天亮了。
原来女鬼名叫阿妙,因为是幺女儿,从小家里纵容得很。十七岁上认识了她老公,一门心思就想要嫁他。家里打听过男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坚决不同意,还把阿妙送去外地亲戚家,想着转了学换个新环境就能跟那男的断掉。
不想那男人打听清楚了也跟着去外地,还在阿妙学校附近边上租下了房子。直到阿妙带着三个月的身孕回家过年,父母才晓得这俩人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没奈何只好答应他俩结婚。
没想到准备婚事的当儿,男的却不乐意了,说先上车后补票得给居委会罚一大笔计生款的,私下里拉着阿妙去做了人流,打下个男胎。家里知道气了个死,从此对那男的益发不满,见了面连个笑脸都不给。
后来父母出国上儿子家养老去了,临上飞机前,二老心疼闺女特别叮嘱她:房子是给你买的,属于婚前财产,再怎么听老公话也绝对不许变更产权,所有的相关证件更得自己收好。
婚后不久,阿妙又怀了孕,却莫名其妙地流了产,之后就怎么怀都怀不上。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上次人流完没好好调养,落下了病根。趁现在年轻赶紧调养几年,等养好身子还准还能怀的上。
她老公在旁听着脸立马就黑了,回家摔碟砸碗地骂:“生不出娃还叫女人?我咋就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呀!”之后开始成天成宿地不回家,后来还发展到公然带小三回家来住,稍微有点不满就对阿妙拳打脚踢。
就在阿妙开始后悔当初没听从父母劝告时,男的突然转变了态度,对她又好了起来。阿妙起初还以为老公回心转意了,等到男的开了口她才明白:是小三已经怀了孕,要挟男的把阿妙扫地出门,正式跟自己结婚。男的盘算着现在住这套房子是阿妙的婚前财产,真要离了婚只怕被扫地出门的是他自个。他就想哄着阿妙在房产证上加自己名字,然后离婚了房产一人一半。
阿妙这时想起父母上机前的话,坚决不肯。男的又想偷她证件背地里去办,才发现阿妙早就藏了一手,证件连条毛都没找着。阿妙更是任他怎么打骂都不松口。
小三一看这计不成,索性撺掇男的:房子活时是她的,死了不就成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