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眼神,云袖机灵上前接过那手炉,道:&ldo;劳烦公公跑一趟了。&rdo;
小甄子抖了抖手里的佛尘,笑道:&ldo;该是奴才跑腿的,殿下可折煞奴才了。陛下还等着奴才,奴才便先行告退了。&rdo;
洛惊澜点点头,只见小甄子再朝各人行个礼,转身离去。
洛惊澜转头看向凤凌九,轻唤了声:&ldo;阿九。&rdo;
一直愣在风雪中的凤凌九微微回神看过来,一张俊朗的面容却是冻得通红,依旧一脸笑嘻嘻的蹦过来:&ldo;漂漂哥哥&rdo;
接过云袖手中的暖手炉,洛惊澜拿起他冰冷的双手捂在手炉上,道:&ldo;冬雪了,别四处跑,多加些衣裳。&rdo;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竟只着了一件不厚不薄的缎衣,整个人冻得激灵,难道北洛皇宫便是如此对待质子的么?向来宽厚仁爱的北洛风俗,如今又到哪里去了?
洛惊澜心里有些愤懑,即便是先帝不在了,宫里总留着他的儿女嫔妃们,未想竟让一个质子沦落到如此寒酸的地步,连件像样的御寒衣物都不愿施与。
凤凌九握着那手炉,傻兮兮的冲洛惊澜笑起来:&ldo;暖暖哥哥暖暖&rdo;
洛惊澜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虑色,随后便想解开自己的大氅,却在这时,云袖率先将自己的黄色大氅披在凤凌九身上,道:&ldo;殿下身子单薄,还是奴婢来。&rdo;
云袖是个练家子的,身子底好,洛惊澜便不再多说。
却听得那阴三小姐嘲讽的道:&ldo;原来是自鄢陵回来的摄国殿下呀,难得皇后娘娘如此尽心的护着。早就听说摄国殿下英姿勃勃,在城门和刑台上可是风姿尽露啊。未想百闻不如一见,摄国殿下当是男儿也无人疑虑呢!&rdo;
当她说出那话时,洛惊澜知道,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经她一说,本就心里积愤的夏媚更是怨愤的冷瞪她一眼,随后呵斥道:&ldo;阴家便是如此教女儿的?是谁允你在本后面前乱嚼舌根?你是嫌宫中太过平静,非要兴风作浪,霍乱皇宫么?&rdo;
霍乱皇宫向来没有好下场,何况她是庶出的女儿,在府里受尽白眼,阴家和太后自然不可能成为靠山,那她能仰仗的,便只有这个晴柔公主了。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时常入宫,陪伴这个浑身毛病的臭脾气公主。
阴三小姐隐下心中的不安,向洛晴柔投去讨好的眼神,道:&ldo;是妾失言了。但妾所言,却是句句为真,晴柔公主也可为妾证实的呀。&rdo;
宫里的人都知道,洛晴柔和夏媚都是陛下最宠的人,但她们却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所以洛晴柔不会放过机会。
果然,洛晴柔轻轻的笑起来:&ldo;皇后难不成,和我们一样,都以为摄国姐姐是个男儿身?该不是还带着几分仰慕?&rdo;
话落,便是整日里战战兢兢的宫人们,也忍不住掩唇起来暗笑起来。
阴狠的目光掠过身旁的奴才,夏媚的脸色一阵青黑,生生叫人忍住了笑意,面上却是淡然的道:&ldo;本后自是早已知晓,不然,你们以为本后为何替殿下说话?&rdo;
洛晴柔低笑出声,道:&ldo;没错,皇后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的。哪像本宫,倒以为摄国姐姐是个俏公子,想以身相许呢。&rdo;
洛晴柔倒是笑得又开心又薄凉,叫夏媚心里好一顿愤恨不已。
就如洛晴柔所说,她心里确实对这个假男人目的不纯。如今却几度被翻出来说,叫她脸上还怎么挂得住?
这个该死的摄国,竟然瞒了她这么久,若不是小甄子那一句&ldo;鄢陵&rdo;,她倒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面如玉冠的俏公子,就是恨得要死的摄国贱人!
亏她还……
藏在袖子里的手深深掐入肉中,夏媚面色隐忍,却藏不住满腔的怒气。
洛晴柔看着这场面,却是痛痛快快的大笑起来,阴三小姐也是捂唇轻笑,不想夏媚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ldo;如此不济的庶出小姐,整日陪在公主身边,倒把大方得体的公主给带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阴大夫人管教无方呢。&rdo;
夏媚这话不轻不重,却是一语中的,听得阴三小姐再也笑不出来,面色煞白看着洛晴柔。
洛晴柔却仿佛看不见,只字不发。
谁都知道,三小姐是大夫人的洗脚丫头,勾引阴丞相所生,大夫人向来看她们母女不顺眼,处处刻薄刁难。夏媚这一番话,势必让她在府里的日子更加难堪。
怕是别说入宫了,这后院估计是这辈子都迈不出了,她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
想通了这点,阴三小姐一改牙尖嘴利,只惊得&ldo;扑通&rdo;一声跪在雪地里:&ldo;妾嘴贱,毫无遮拦。妾不该以下犯上,冒犯了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大恩,看着母亲病弱的份上,饶贱妾一条生路,贱妾再也不敢了!&rdo;
这一反转来的真是快,夏媚这才脸色好了些,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只挥手道:&ldo;以下犯上,罪责不轻。来啊,拖去宗人府。&rdo;
宗人府向来拖进去就是横出来,这是要她死啊!
阴三小姐止不住的发抖,连忙趴在雪地里磕头求饶:&ldo;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慈悲为怀,向来广施仁善。贱妾的命贱如蝼蚁,皇后要了也无用,求皇后饶了贱妾,贱妾愿做牛做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