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和别人接触就会暴毙那种。”“……”邢司南的表情在有一瞬间看起来是很想不管不顾地撒手好让楚白自生自灭,楚白赶紧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宛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邢队你听我解释……”“我们干刑警的,不相信解释,只相信事实。”邢司南冷酷无情地打断他,“走吧。”“……脚还麻着呢。”“怎么?”邢司南挑眉,“你的意思是要我抱你出去?”楚白靠在墙上,冷静地回击道:“没有别的意思,但我对你能抱得动我这件事保持怀疑的态度。”邢司南听完就是一声冷笑,然后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行动胜于言语。他向前一步逼近楚白,单手撑在墙壁上,居高临下道:“是吗?”这种距离,他们之间身高和体型的差距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楚白整个人都被笼进了邢司南的影子里,而邢司南垂下眼,目光似是有实体一般凝在他的身上。他即使是垂眼的时候,眼尾也是向上挑的,这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总是分外锐利又气势逼人。楚白笑笑,忽然仰起上半身,凑近了在邢司南耳边低声道:“是、啊。”“说话的时候注意点。”邢司南看着楚白,声音纹丝不动,眼神波澜不惊,“当心以后领导给你穿小鞋。”“真要论资排辈?”楚白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那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兄?”邢司南眯了眯眼,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江陆鸣的声音。“邢司南我跟你说……”下一秒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被推开,江陆鸣当场石化,“卧槽!”“……”“这是犯罪现场,你们、你们别乱来啊!”“……”邢司南松开手,不耐烦地回过头,“你鬼叫什么?”江陆鸣混迹职场多年,深谙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道理。他干笑一声:“那什么,当我没来过,你们继续。”“隔壁老王昨天跟我说他那缺个钓鱼执法的人,”邢司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正在考虑,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应该交给谁。”“我错了哥!”江陆鸣瞬间老实了,“其实就是我在阳台的花盆里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想叫你过来看看。”邢司南跟着江陆鸣出去了,楚白站在原地,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出了会神,脑子里忽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邢司南那双眼睛。上挑的、锋利的眼尾,要笑不笑地勾着,看人的时候常常带着一点看透一切、无所遁形的意味。……和它的主人一样烦人。楚白捏了捏手指,力度之大,仿佛他正把邢司南握在手中捏扁搓圆。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也起身走了出去。“你看这个,我刚从那花盆里发现的。”楚白到的时候,那盆几分钟前还翠绿欲滴的富贵竹已经惨遭毒手,连根带茎一起被刨出,横尸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江陆鸣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花盆里夹出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真是一个敢藏,一个敢找。江陆鸣甩了几下,抖落干净塑料袋上附着的泥土和碎石,于是塑料袋里的东西终于得以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那是小半包漆黑如墨的粉末,随着江陆鸣的动作而不断地滚落分散又重新聚集。“你看看,这什么玩意?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楚白看着那一小袋粉末,倏地皱起眉。生活中可见的大部分黑色虽然称之为黑色,但还是或多或少地能够反射一些光线,可这种粉末的黑色却浓郁到……它似乎可以吞噬掉一切。“看见这个了吗?”“他们给它取了个名字,tektite,黑陨石。或许是因为它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外来客;又或许是因为,它如同黑陨石一样罕见,而价格也如同黑陨石一样昂贵。”男人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这座风雨飘摇中的灯火城市。“你说它有什么用?呵,它能够让你得到……一切。”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和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在回忆起这个画面时,他突兀地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而来的紧张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楚白无从分辨这种紧张和恐惧的情绪究竟来自于哪里,是因为那个人,是因为那样东西,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受伤之后他遗忘了一切,但身体恪尽职守地替他记住了,并且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提醒着他——那很危险,不能靠近。不能靠近,不能触碰,甚至根本不能去想……“楚白。”楚白回过神,邢司南站在不远处。阳光路过阳台顶层的玻璃天窗落在他身上,他垂下眼,静静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