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庄园,高大的建筑,精致的设施,无不令出身于贫困环境的布雷曼,心生惊讶。他那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四面张望着,已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让布雷曼将地面上的牛皮毯收拾起来,汤米找了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
“布雷曼,你的心里是否感觉到,做了本少爷的追随者很是委屈?”汤米抬起头来,用一种怪异的表情望着对方道。
布雷曼昂然站立着,眉头低垂着,显得有气无力,“布雷曼不敢,主人!”
听这语气,明显是心中有气不得已而为之呀!
汤米歪着脑袋笑了笑,“别主人不主人的,听着怪别扭的。你还是叫我汤米少爷吧,本少爷还是感觉这个称呼比较拉风,嘿嘿!”
“是!”
布雷曼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
汤米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把事情摊开了说吧。你布雷曼只是一个武士,而且是那种很正直很忠厚憨直的武士。说实话,你真的不适合演戏,特别是演这种非常需要演技的戏码。你布雷曼最应该做的,是本色出演,而不是费尽心思地去演别人”
“什么演戏?我没有啊!”布雷曼立起了眉毛,大声说道。
汤米笑嘻嘻地说道:“布雷曼,你敢说,今天在老福克医馆的所作所为,不是你和福克爷爷一起配合着,在跟我演戏吗?”
布雷曼的脸色忽然变了变,有些紧张地争辩道:“我,我没有……”
可是,原本一直十分硬气的武士,此刻所讲的话,却是明显透着许多的不自信,并且,布雷曼忽然开始言语闪烁,目光游离不定了。
汤米笑呵呵地说道:“想知道本少爷是怎么知道的是吗?其实很简单啊!”
“布雷曼,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去看一看,就你这张脸,哪里有一点儿的凶恶、凶狠之色啊?在你故意装作蛮横无理、傲慢自大、狂妄发怒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其实你的表情很僵硬,语气很生硬,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很假吗?”
“所以,在老福克医馆中,我根本就不用怎么认真去看,只是略微瞥上两眼,就能够断定,你是在做戏,说的话,也都是言不由衷,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我,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布雷曼愕然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汤米哈哈哈地笑了,“很简单呀,因为本少爷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本少爷就对你十分了解。本少爷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蛮横无理,并非是真的无礼,你的发怒,你并非是真的发怒,你要拿剑砍本少爷,也绝对不是真的要砍死本少爷。”
“因为,打从一开始,本少爷就知道,这是你和福克爷爷配合着,在本少爷面前唱的一出戏。纵然本少爷站着不动,不用定魂之术将你定住,本少爷相信,你的重剑也绝对不会落下来。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本少爷才没有当面揭穿,索性就来了个将计就计,一直陪着你们,将这出戏给演完了。”
前世的汤米,虽然也是仅仅十四岁的年龄,但却是能够将邪灵教那一众顶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了如此丰富的经历,他哪里还能看不出有旁人,在他的面前耍的那些花招啊!
“我去,这么本少爷本少爷地讲话,还真是好累呀!”说到最后,汤米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别看汤米说的轻松,可随着他所讲的话,布雷曼的脸色就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汤米每说出一句话来,布雷曼的脸色便会相应地变幻一下。
直到汤米说到最后,布雷曼终于颓然长叹了一声,失落地低下了头,再没有了方才昂然不惧的气势了。
布雷曼的心里,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位汤米少爷的面前,竟然会有一种完全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自己想做的任何一点儿事情,心里的一点点儿想法,似乎都很难逃脱的过对方的眼睛,都能够被对方很轻易地看出来。
接下来,汤米的语气变得有些随意了起来。
他根本不像方才言必称本少爷了,“据我所知,你布雷曼一直生活在圣泉城内西北处的贫民聚居地,那里还有三个跟你一样都是父辈牺牲在战场上,而自身却无家可归的孩子。你们没有背景,没有金钱,也没有多少实力。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将来能够像父辈们那样,通过参军,去某得一个可以向上晋升的通路。”
“但是,布雷曼,你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十五岁,达到了帝国军队招兵的最低年龄限制,为什么却没有到军队中去呢?”
说道此处,汤米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脸色郑重地盯着布雷曼,“我相信,原因之一肯定是和福克爷爷说的一样,你是牵挂着那几个异性兄弟们。你想要多照顾他们一段时日,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多猎杀一些魔兽,为他们多存一点钱。但是,我汤米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你想要在军队中,拥有一个比较高的起点,而不是仅仅跑过去当一名普通的士兵。是不是?”
看着布雷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汤米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
“你们的父辈们,就是吃了那样的亏,一生都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作战的时候,永远都是最英勇的,永远都冲在最前方,永远都是死的最快的一批人。哪怕在战场上死去了,埋骨战场,所得到的抚恤金也是最少的,甚至,可能都不足以养活自己的家庭,以及自己的孩子。”
“所以,即便选择了要去参军,你们再也不想像父辈们那样,去做最底层的一名最普通的战士了。你们想要有一个稍微高一些的起点,至少,要是一个能够让你们看得见希望的起点。而这个希望,却必须是那些有钱有势有爵位的贵族们,提供给你们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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