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们桢儿不能再等,本宫倒也愿意看着这只病猫自生自灭!肃王聪明一世,想不到到头来竟然连这笔帐都没有算清楚,他以身犯险救了的,却是个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不中用的病猫!此刻肃王躲着不敢出现,本宫正好趁他不在解决了这只病猫!毕竟,景翰宫这位才是太子最名正言顺的人选!”
一直以来在这座皇城中,景翰宫总是比其他任何一宫更加更加寂静。
茗花缓缓走进寝殿,朝里面服侍的两个小丫头厌厌的挥了挥手。
茗花一直是颐王的贴身丫头,从小服侍颐王,在景翰宫中既无王妃也无女官,她几乎就是景翰宫的大半个主子。
小丫头们告退走了出去,茗花这才放轻步子朝那张紫檀雕双龙戏珠的架子床走去。
榻上的赵琰正服了药沉沉睡着,俊朗的脸庞因为疾速的消瘦而有些越发棱角分明。
自从祭天遇刺回宫,得知了肃王生死不明的消息之后,他竟悲恨交加,骤然吐出一口鲜血,就此病倒在床,本就缠绵的病势更加沉重。
自幼失了母后,赵琰和赵煜之间相依为命的兄弟之情是绝非旁人能给体味的。
如今弟弟赵煜为了救他以身犯险,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心中的痛只怕也早已是生不如死了。
茗花轻轻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抚平他沉睡中都紧锁的眉头。
只是尚未触到他的脸庞,她的手就已经停住了。
他是高高在上,身份贵重的嫡亲皇长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她连站在他身旁都觉得是一种不合时宜,更何况是碰触他。
她怎会不知,自己的兄长是老实人,从未沾染赌博偷盗这些恶习,如今他竟以赌博偷窃杀人之罪入狱,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她如何不知,这只怕是早已有人存了心,要以她兄长和全家性命来胁迫她。
在景翰宫,再无人比她更能出入自由又深得颐王信任了!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钟萃宫里那位的计谋手段她早已了然于心。
只是,万没有想到,她千躲万避,终究也没能躲过这场局。
她一点点收回手来,面上一片哀凉。
榻上沉睡的赵琰深陷的眼窝微微动了动,茗花一惊,急忙起身退到榻前。
“殿下醒了?”她如往常一样微笑着福身之后上去将他扶了起来。
赵琰面如死灰,淡淡瞅着窗外:“肃王还未回来?”
这句话,他每日都要问许多遍。
肃王遇刺失踪已经二十多日了,他却始终在每日都问着这一句话。
就好似是肃王远赴北军戍边的那几年,他总在每个晨起或是日暮的黄昏,风轻云淡的望着西北方那片辽远的天空问一句:“肃王还未回来?”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一句话里蕴涵了多少对骨肉血亲的思念。
茗花心中揪起一般的疼痛,面色却依旧是笑着,轻声答道:“殿下觉着好些了吧!太医又加了几味药进去,想来过不了多久殿下的病就有起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