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越城此话一出,一帮人顿做鸟兽散。
“啧,这点出息,”随即又不放心地有叮嘱了一句,“别乱说乱打听啊,回头我要是功亏一篑,我就天天拿着古诗词填空题在你们耳边循环立体声播放。”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上课的上课,写作业的写作业,无心学习的传传纸条或者偷玩个手机、偷看本最新出炉的娱乐杂志,一节课的晚自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下晚自习的校园从寂静到喧嚣,没过多久又重归寂静。大家都十分珍惜来之不易地晚睡时间,刷完牙洗完脸一躺上床就感觉自己是被磁铁紧紧吸附的铁,除非山崩地裂或者憋尿憋到膀胱要炸,不然是不可能下床的。
虽然宿舍的床远没有家里的舒服,但一天紧张的课程过后,大家都有一种强烈的“床才是人生归宿”的宿命感,恨不能把跟扎在床上,就此安眠。
当然了,在这躁动不安的青春岁月里,每个宿舍总少不了那么几个躲在被子里悄咪咪玩手机的夜猫子,但这并不影响黑夜展现它的深沉,大部分的人都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安然入梦。
木越城的梦大概是类似异世界的张牙舞爪,才符合他一贯的“二”霸作风。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一个无意识地猛地翻身,就把被子从身上踢了大半到床尾,顺带把自己打入了冷宫。直到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突然从温暖的热带突来到冰雪世界,才嘟囔地呓语着到处找被子。
梦里不知身是客,盖上被子又沉沉地一觉睡到闹钟响。
而林究的梦境大概带着丝丝甜甜的水果甜点的味道,仿佛看到一片如梦幻般的半空中飘来一片片洁白蓬松的云,那些云越来越近,直到飘到自己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那些云有着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往云的中央一看,那里有一份精致诱人的小蛋糕,蛋糕旁还有一个穿着王子服装的缩小版的少年。在他伸手去接过蛋糕的时候,那小小少年就跑过来像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的一根手指,吧唧一口亲上指尖,眯起眼笑得人心里一片柔软甜蜜。
啊,如果非要描述这少年的长相的话,大概就是心上人的样子吧。
这一天木越城醒得格外早,被闹钟闹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今夕何夕。懵了足足一分钟之后,终于把手伸出被窝去摸床头柜上的闹钟,然后又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嗯?时间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木越城用不甚清醒的浆糊一般的脑子思索了三十秒,哦,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顿时被老妈的“叫醒服务”整治得好久都没有发作的起床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艹!哪个龟孙子竟敢擅改他的闹钟时间!
正打算一脸戾气地趟回去再睡半小时,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什么,鲤鱼打挺一般一秒起身,嘿嘿嘿一笑,然后翻身下床洗脸刷牙,洗漱完还抬头对着镜子骚包又自恋地捯饬了良久,最后一捋满意的木·肯尼老师·越城自创发型,完美,收官!
捯饬好的木越城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木妈妈还没起床,反手把卧室的灯一关,顿时如同夜晚在海上失去灯塔指引方向的船只,周围漆黑一片。
木越城眨了眨眼睛,等待一会儿后才适应了黑暗,正想靠着对自家房子布局构造的熟悉和自己的空间感摸去厨房,突然灵光乍现——有手机手电筒啊!
于是翻开书包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大喇喇地朝厨房走去。
木越城从冰箱最下层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拿出昨天下晚自习后赶在打烊前冲去店里买的大坂烧和寿司卷,开了微波炉把东西放进去调好时间加热。
在等待的时间里,木越城看着一直在微波炉里转圈圈的食物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又去冰箱里一顿翻找,拿出一片看起来还可以的吐司面包,也不管上面还带着冰箱里的丝丝寒气就叼在嘴里,三两下吞咽下肚。
“叮”
微波炉加热完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脆,木越城瞟了一眼木妈妈卧室的方向——没动静,安全。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用保温盒小心翼翼地装好,写好一张便利贴贴在餐桌上,然后出门,骑车出发。
木越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像地下党传递情报一样悄咪咪地出门,但就是莫名地享受这种有点小隐秘刺激的乐趣,有种青春期的少年情窦初开瞒着父母清早出门,只为了在下一个街角看到穿着校服衣背着书包的她的美丽倩影,然后拽拽地说一句“嗨,上车吗?我送你”。
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微弱的光线,一路行来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两个穿着亮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临街的店面都还没有开门,平时人来人往的路段此时只有扫帚滑过柏油路面的刷刷声。
街道两旁高大的绿化树木在若有若无的光线里只看得到黑乎乎一个轮廓,仿佛下一刻就可以从树下穿出来一只灵异的黑猫或者一个鬼魅的身影,上演一出凌晨街道凶杀案。
但是自行车上的木越城似乎完全不受这寂静得让人后背发凉的氛围影响,脚步轻快地在自行车的脚踏板上转着圈,一曲调子还没哼完就咻的一下从这个街口到了那个拐角,只留给黑夜一个风骚的背影。
到学校的时候早操前的运动员进行曲刚刚结束,木越城利落地把自行车推到单车棚挂锁放好。因为时间尚早,平时挤挤攘攘的车棚现在只有木越城这一辆自行车,地方大,随便放。于是木越城毫不犹豫地抢占了离门口最近的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