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慌了神,跑到厨房和卫生间看了一圈,依旧没找到。不会是被他们带走了?
“陈双!”他搬开挡门的桌子就要追出去,却瞥见垂在床边的床单在晃动。
“陈双?”他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往床底看,里面确实有一团黑影,他跑到床边,撩起床单,语气急切,“陈双?听得见吗?陈双。”
漆黑的床底浅浅的照进一些光,杜婕紧紧贴着床另一边的墙,全身都被毯子包裹住蜷缩在一起,只在听到他的声音时露出两只眼睛,眼神里都是害怕和抗拒。
路青曜一瞬间就明白她是被吓到了,语气轻柔地说:“门外的人都走了,你别害怕,有我在呢。”说着伸出手去够她。
杜婕害怕地摇着头又往里缩了缩。
“别害怕,是我,路青曜,你还记得吗?陈双?”
床底的人不说话,也不再看他,抓紧毯子的手指瑟瑟发抖。
“陈双。”路青曜既心疼又无奈。
最后没办法,他把床往外拉,露出床底的杜婕。突然被光照,她浑身僵硬,一脸惊恐地看向走过来的路青曜。
他拿起床上的被子,轻声细语:“我不碰你,只是给你盖层被子。”
用被子盖住她,手下的被子都在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地上凉,我把你放到床上好吗?”
也没等她回答,他隔着被子抱起她放到床上,杜婕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也是扑扑地往外涌。
“没事了,乖,别怕。”他坐在地上,一下一下拍着她身上的被子,动作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
窗外喧嚣的秋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孤零零的月光看着更是凄冷。
杜婕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刚工作,租了一个便宜的房子,门锁有两道,也还安全,直到某天深夜有人拿着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了她的门。
挣扎,眼泪,哭喊……
画面再一转,她反而回到了小时候,冬天最冷的时候,外面风雪萧瑟,她听着咆哮的风声不敢睡,妈妈整夜陪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入睡。
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很暖和,时间长了,甚至还有些热。
然后她就被热醒了。
灼热的阳光落在脸上,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个入眼的就是天花板上亮花花的灯。昨天居然忘关灯了,一晚上电费得多少,她心里一阵懊恼。
花朵样式的灯罩越看越熟悉,目光扫过窗帘,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烧烤,烟花,还有路青曜,可她还在陈双的家里,没有穿到另一本小说里,想清楚这一点,她有些高兴地勾起嘴角。虽然穿到陈双的壳子里,她过得很清苦,但好歹也是确定了的事,再穿越一次就不一定面对的是什么了。
“嗯……”她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肚子上好重,像是压了一个秤砣。
低头看过去,路青曜枕着胳膊在床边睡得正香,身上披着风衣,展开的胳膊正好搭在她肚子上。
杜婕伸着手指碰了碰他的头发,嗯,发质很硬,是活的路青曜。等等,活的,其实也不能确定,杜婕又伸得远了些,放到他鼻下,温热的呼气喷在手指上,她才确定,是活的。
刚要收回手指,却被路青曜一把抓住,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垂了下去,嘴里嘟囔着控诉她:“你睡觉打呼噜。”
“怎么会?你不要瞎说。”杜婕把手指抽回来。
“不仅打呼噜,还磨牙,说梦话,”路青曜笑了一下,手伸进风衣口袋作势要拿证据,“我还录了下来呢。”
“啊,你……”杜婕伸手就去抢。结果路青曜手里什么都没有,她的手恰好落在他手心。
清晨的阳光颇有朝气,窗外飞来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甚是欢喜。
路青曜慢慢抬起眼皮,面带笑意地看向她,可他深棕色的眸子像是不见底的深泉,引人着迷,也令人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