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一屁股坐上毛巾,水已经打湿了一半,还挺温暖的,也不会滑。向北扶着他的手臂换了个方向,让花洒覆盖他没受伤的半边身体,开始替他洗澡。
惯用手臂受伤当然有很多不方便,洗澡更是,如果不是特别热的天气苏哲本来就不打算洗了,混两天再说,实在不行就擦身,有人帮他洗澡当然好,但是这个帮忙的人是向北就令人无法安心了,他全程处于“这货要动手了吧”的惊疑不定中,偶尔向北一靠近就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躲。
这样动作来个两三次后,向北皱起了眉头,把花洒换到左手,右手一伸直接捏住了苏哲的后颈,发现苏哲像是被捏住命运后颈皮的猫般弓起背后不由笑了起来,道:“你别老是躲行不行?”
“不是,你这干吗呢?”苏哲小心翼翼地问。
“帮你洗澡啊。”向北道。
苏哲等了一两秒,道:“……就这?”
“不然呢?”向北道。
苏哲默默闭上了嘴,总不能把“我觉得你准备淹死我”这话说出口吧。
向北洗澡的手法很温柔,抓头发时更是舒爽,苏哲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了快活的声音,脑袋也往着向北的手靠过去,意识到头上的手停了,他睁开眼,立刻就看见一幅旁白框挡在向北的脸前:居然用这种方法就能起效?
苏哲不想评价,毕竟他确实受益了,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洗澡的过程其实并不长,主要洗头比较久,至于身上就草草冲一下,向北到底是直男——也许有个“伪”字,但是此刻无论如何他的性取向还是笔直笔直的——洗到身上就由他拿着花洒移动,苏哲用左手洗好了。
苏哲的大学澡堂没有隔间,一群少年裸逞相对四年,互相搓背甩毛巾早就习惯了,此刻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洗完澡后果然舒服多了,深秋季节,把空调温度开高点,往柔软的床上一躺,苏哲忍不住长叹一声,困劲儿瞬间上来了。
“你不饿吗?”向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哲没法翻到右侧,只得把被子拉上来挡住脑袋,小声嘀咕:“累又困,不吃了。”
向北没回答,就这么歪着脑袋注视苏哲沉沉睡去,静谧的气氛逐渐笼罩了房间,当他坐回床上玩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戒备?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向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苏哲似乎就处于一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状态,中间和林安分手的狗血剧情不谈,他自觉并没有和苏哲打过什么交道,难道是林安说了坏话?
思及此处,向北掏出手机给林安发了一堆批评过去,末尾加上一句“我对你很失望”,再把这个手机关机,拿出另外一个开始刷本专业的论坛和联络专业人士,查找有关“实体怨念”的信息。
是的,向北关于“实体怨念”的全部信息都对苏哲说过了,他现在知道的不比苏哲多。
如果苏哲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喋血事件就会发生吧,旁白框有时候也挺有人情味的。
☆、第18章
苏哲醒来的那一刻感觉浑身上下酸痛不已,活像被人打了顿般,再一想,昨天那一摔也和被打差不多,他必须得慢点爬起来,以此唤醒睡眠中充分休息的肌肉。
浑身清爽、处处丝滑,身体传达出这样的感受,苏哲低头一看,发觉自个儿居然什么也没穿,他过来时是会带被套和床单的,但是也不会裸睡,在家里都不裸睡不要说在外面了,万一碰上失火之类的呢?然而此刻,他就是裸的。
麻木的大脑逐渐活动起来,苏哲想起昨晚向北帮他洗了澡,吹了头发,之后他出来一头栽进了床里……哦,对,什么也不穿就出来了,毕竟伤了一只手穿衣服还挺麻烦的。
对哦,昨晚是向北帮我洗澡的。
这份回忆一浮现,苏哲就开始尴尬了,像蚂蚁爬上皮肤,好像莫名其妙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不是说要和向北保持距离的么?
对哦,是因为张纯画,今天我还要上班。
纷杂的念头冲进脑海,苏哲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总算理清了思绪,旁边床上已经没人了,向北作为厨师每天的早菜市是不能放过的,连跑步都不得不放弃了。他洗漱完毕后往楼上清宫戏所在的片场走去,先和剧组的武指打个招呼,再向剧务报道,之后就等着叫场,今天有张纯画的戏份,他的任务就是在布场时上去摆姿势站位置,是个即枯燥又无聊的活儿。
张纯画表现得十分正常,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没有异状,苏哲看得忧心冲冲,掏出手机给向北发了个消息:怨念吃掉本人后会继承本人的记忆吗?
不会,向北很快回消息了。
为了搞清楚“实体怨念”是怎么回事向北昨晚可是努力了一番,到处骚扰认识的圈里人,一直打听到半夜才搞明白,结果就是睡眠不足,他今天可是下了决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可要好好运用。
苏哲因为这个回答而欣喜,问道:那是不是说明本人还在?
看情况,向北的回复很简短。
苏哲有些急不可耐:你在哪?我去找你。
呦嗬,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啊。
向北看着手机如此感慨,很快回复了:厨房。
向北愉快地等着苏哲来求人,结果一等一早上,苏哲连个影子都没有,他的好心情很快转换成了生气,倒不能说是发怒但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