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林柠溪的小成年礼。
母亲林氏提前两天已经把屋里屋外收拾的利利索索,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林家穷的干净,地都不用扫。
一大早,林氏就把林柠溪给叫了起来。
小成年礼,在林氏看来,是马虎不得的。
林氏拿了她亲绣的衣裳给林柠溪换上,又给林柠溪梳了飞仙髻,配上新买的喜鹊登枝红发钗,另有浆果红的耳环一对。瞧着甚是喜庆。
拾掇完林柠溪,天才大亮。
林氏交待桃心去把大门开开,准备迎客。
桃心去开了大门,惦着脚尖朝外头望望,逼仄的巷子平时就鲜有人来,如今时辰尚早,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夫人,其实,没什么人来参加小姐的小成年礼吧。”桃心叹了口气:“除了秦公子,只是,秦公子来不来,还是凶多吉少呢。”
她时常跟着林柠溪,也学会说成语了。
桃心的乌鸦嘴一语中的。
秦府。
秦玄昭起的很早,换了崭新的水绿交领锦绣缎袍,束了银冠就出门去。
秦夫人在前厅跟赵花容说话。
前阵子秦家老爷升了一品光禄大夫,何府还没有正式的恭贺,秦家对何家恩重如山,何家不敢怠慢,赵花容精挑细选了一对玉如意,用大红色的锦盒盛着就送来了。
“本应该我跟我们老爷一同过来,这才显的规矩,可这两日宫中御药房催的紧,我们老爷在百药堂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忙着配药材呢,所以不能前来,真是失礼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谁不知宫里的差事难当,伯仲他忙着配药,来不了也是自然。只是你人来就行了。送什么礼物呢,真真是见外了。”客套完毕,秦夫人灿笑着收下礼物,并拉着赵花容的手笑着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
赵花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日子?
“你难忘了,今儿是林家姑娘的小成年礼。”
恍然大悟。
秦夫人这种谨慎细致的人,芝麻大的事都记的一清二楚,赵花容有点粗枝大叶,早把那日请帖的事给忘了。如今秦夫人提及,她愣了愣道:“林家姑娘的小成年礼,跟我有关系?”
“跟你当然没关系,不过跟你家知微有关系。”
“跟我家知微有何关系?”
跟赵花容这榆木疙瘩说话就是累。唉。
秦夫人按捺住性子道:“花容,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一句,看紧了你家知微,小心他到林家去参加什么小成年礼,据我所知,林家那个女儿。可是个惹祸精,最近跟宫里好像也沾上关系了,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知微是你的命根子,你不得不留意。”
秦夫人如此一说,赵花容似乎吞了个冰雹一样,心里凉飕飕的。心里有事,左顾右盼,想着一会儿就回去。
眼睛一扫,发觉有个水绿色的背影消失在秦府大院。赵花容便道:“你们玄昭出门去了?”
“怎么会。”秦夫人笑:“我们玄昭在府里念书呢,可不像你们知微,天天跑的不着家。”
“是啊,你们玄昭——不像我们知微。”赵花容讪讪的。
正说着话。蕊金就来报信儿了。
她成日盯着秦玄昭,秦玄昭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是最早发现。
如今秦玄昭出门,她赶紧说给秦夫人。
秦夫人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刚在赵花容面前夸口,自己儿子怎么就掉链子了。
于是让蕊金叫秦玄昭回来。又觉得蕊金的话,秦玄昭未必听,府里的小厮又没人敢动秦玄昭,唯有她这个夫人亲自出马,一路追了出去,追出两条巷子,眼见秦玄昭要坐上马车,她伸手拉住了他,直接把他拉回了秦府。
秦府前厅。
秦玄昭立于织牡丹花波斯地毯上,水绿色交领袍角有淡淡的花纹,腰间的玉诀真温润啊,华贵醇厚。
“夫人你也不要生气。”赵花容惬意的吃着瓜子:“玄昭不像我们知微,知微那孩子,他爹常说,一定是没救了。你们玄昭爱读书,以后有的是出息。不过小孩子读书读累了,也该歇一歇才是,若是把脑子累坏了那可如何是好。依我说,不如放玄昭出去散散心,捉他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