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时他睥睨地笑看她,“叶姑娘未免太有自信了,就凭你一个弱女子也能跟我谈交易?”
“朱二爷,你别忘了我背后有皇权,有襄阳侯府,除非朱二爷不打算成为新一任的世子,那就当我没说过。”
她那会儿笑得极为自信,不让他轻易地看到她面容下的惶然与不安,但他就是轻易地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她所依赖的皇权和侯府都远在千里之外,这一刻的她只是个光杆将军。
不过他虽然极得父亲宠爱,但父亲的子嗣不独他与死鬼嫡出大哥,还有别人,他要染指世子之位,嫡母朱陈氏就第一个不答应,丧子后的嫡母会做出什么事来没人知道。
朱陈氏与他的生母滕氏不和,众所周知,父亲宠爱生母,却不愿与嫡母翻脸,毕竟嫡母代表着皇权,那是京城皇帝下旨嫁到汝阳王府的,轻易开罪不得。
想到这些,他自然不会轻易拒绝掉这少女的要求。
“你想要什么?”他当时还是好整以暇地问她。
他还记得她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活着。”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之际,就听到她的解释,“我只求活着,朱二爷,我只要你保住我的命。”
“只求活着?这么简单?”
“不然呢?连姜嬷嬷都想要了我的命,你那位嫡母呢?我可怕了她也跟着疯?”
说到底,叶蔓君不放心的还是汝阳王城,会找上他来交易,也是看中了他在汝阳城里有保住她一命的势力。
这种各取所需的买卖,他如何会不应下?
身边的副将看到自家主子笑得很是耐人寻味,当即打趣道:“二爷当时与那叶姑娘说了什么?这会儿这么高兴?”
“没什么,英吉啊,你想得太多了。”朱子期并不答。
周英吉摸了摸鼻子,“这样一个美人真是可惜了,以后都要狐眠独枕,世子还真是做孽。”
朱子期看了眼这副将,“你有心思想人家的事情,还是多想想世子死后汝阳天的变局吧。”
一提起这个,周英吉的手勒紧马疆绳,“世子死得太突然了,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容氏所出的三爷、安氏所出的五爷都是这世子之位强有力的竞争者,二爷,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他们被派出汝阳城,错过了世子过世,回到城中只怕要处于下风了。
朱子期却是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世子还得京城那边说了算,你我没必要心急,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周英吉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确实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爷不说,连我也要一时间魔怔了。”
“这次背后的水深着呢,英吉,你与我都不能掉以轻心。”朱子期一脸凝重地道。
那位嫡出大哥其实水平有限,惟一的优点就是托生在了太太的肚子里,所以才能轻易地站到了顶端,这是汝阳王府庶子们的一致看法,没有太多人将朱子杰看在眼里,但却不得不忍受他的颐指气使。
“二爷,这幕后害死了世子的人一定要揪出来才行,要不然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周英吉道,这次事件发生得太突然,像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他越想越觉得背脊生寒。
朱子期只是望着前路,并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二十多天近三十天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蔓君还是如期到达了汝阳王府。
进入这汝阳城,叶旭融就没再与长姐共乘一辆马车,省得有人说闲话,而是骑着马在马车周围护卫。
叶蔓君微微掀起车窗帘子看向外面的街景,两边的店铺林立街道十分的宽敞,行人匆匆,这汝阳城比她想象当中要繁华得多,如果玉肤坊的分店开在这里,还是相当有做为的。只是因为世子过世的原因,城里的气氛并不太好。
“姑娘,这儿还真不错,奴婢瞅着不输给京城呢。”卷帘喜上眉梢地道。
叶蔓君点点头,不管如何,这日子还是要再过下去。
绣帘却是翻出一身素雅的衣着,轻声道:“姑娘,还是换身衣物吧,毕竟世子刚过世,我们若是穿红着绿,怕是不太好。”
叶蔓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因为是赶来成亲的,所以备下的衣物也是以红为主,当初就是为了讨个喜庆,这会儿确实是太扎眼了,“还是绣帘想得周到,我差点儿疏忽了。”
“姑娘过奖了。”绣帘帮叶蔓君解开衣扣,准备换上手中月白色暗纹的新衣,“奴婢侍候姑娘,就要为姑娘着想。”
叶蔓君微微一笑,换上了素雅的月白暗纹锦锻的新衣,更是把头上繁复的珠钗也卸了下来,着卷帘收进箱子里面。